是的,蘭堂就是兩年前與搭檔一起前往極東之地完成任務的阿爾蒂爾·蘭波。
他的聲音并不算大:“既然你活着,那就再好不過了。我要帶你回去,回到法蘭西,不管你願不願意。”
金色的亞空間在緩慢的向四周散開,一點一點、不着痕迹的靠近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捂着胸口靠着牆,他磨了磨牙,右手握拳,熟悉的重力紅光蜿蜒婉轉的覆上皮膚,他生氣的大吼道:“喂!你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在自說自話什麼!”
過大的聲響很快就吸引了這附近的住戶,蘭堂此刻的心情很不好,煩悶地使出亞空間,在瞬間内将所有妄圖打開的門窗全部拍實。
理智終于堪堪回歸的蘭堂輕輕拍了拍懷裡的艾爾,他不能再對中原中也出手了。
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充滿刺鼻消毒水味的實驗基地裡,但下一秒,潔白的實驗被黑紅色的火焰取而代之,熱浪随之而來,火焰焚身的痛苦席卷了全身。
金發青年毅然決然的奔向赭發孩童的背影是那麼的刻骨銘心,是什麼讓保爾做出如此舉動?蘭堂難以置信。
懷裡的艾爾突然有些燙手起來,蘭堂深呼吸的抱緊了幾分,心裡抓狂地想:這不就是第二個翻版保爾嗎!但就是比保爾還要消極……
“跟我來吧。”蘭堂平靜地說:“我會将真相告訴你。”
不會使用第二形态的中原中也對他來說毫無威脅,更何況記憶帶回來的不止有他過往的人生,還有……
——對〖荒霸吐〗的重要認知,對這一類相似的人工異能試驗體無比熟悉的設定。
見蘭堂沒有再出手的意思,中原中也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根本就不可能打過眼前這個烏發青年!盡管體内的能量在掙紮的暴動,可是大腦多次給出的指令都是:快逃!快逃!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中原中也總覺得蘭堂看起來格外的……溫暖?想到這,中原中也不經打了個寒顫,蘭堂看起來就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人。
“你是誰?她是誰,我又是誰……還有!保爾是誰。”中原中也沉聲問。
十歲的小少年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以至于看起來身高有些矮過頭了,單薄的身形,還有算不上過冬棉服的外套,都昭示了主人過得并不好。
蘭堂眼不見心不煩地挪開了視線,他換了個姿勢繼續抱着艾爾,一個姿勢抱久了,手有些麻。
“先帶你去買身衣服,難看死了。”蘭堂用平淡的聲音說道:“問題太多了,慢慢告訴你。”
不過,艾爾的身高好像也有點不對勁。
蘭堂垂着眸陷入思考中,他清楚的記得親友在十八歲時身高就已經破了一八五。
那大概是這類實驗體試驗體的幼年期問題了吧。蘭堂晃了晃頭,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驅趕出腦海。
雖然内心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是中原中也也清楚,目前隻能順着蘭堂來才有可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他沒有再試圖去詢問有關于自己的身世,隻是安靜的、沉默的跟在蘭堂的身後。
蘭堂現階段對中原中也完全沒有好感,唯有的感情也是因為——這個孩子是親友生命的寄托。所以對中原中也的安靜是樂見其成的。
“……你和我究竟什麼關系。”
中原中也最後還是沒憋住問出口,眼睛卻不敢看向蘭堂的位置。
“關系?”蘭堂猶豫了,不知道怎麼形容用什麼詞語來形容這段詭異的關系。
蘭堂還記得兩年前第一次見到〖荒霸吐〗時,‘牠’困在一個小小的幼童對身體内,是自願束縛;也是自願犧牲,想要成就中原中也的意志。
這是與〖魔獸〗完全不相同的,足夠幸運又不夠幸運。蘭堂垂下眼,他的語調悠長悅耳,像是在吟唱:“……你的哥哥很愛你。”
中原中也的瞳孔顫了顫,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我……他……”
真實年齡隻有兩歲多點的〖荒霸吐〗容器的心思實在是太好猜了,蘭堂心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也不知道這兩年是怎麼活下來的。
“保爾當然愛你。”蘭堂長歎了一口氣:“為了你……他不惜與我同歸于盡,想讓我徹底地埋葬在這窮鄉僻野的極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