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笑着答道：“去給你們檢查一下身體。”

情報局的地下一層是醫療部門，地下二層則是專屬于情報局的異能檢驗科，地下三層就是用于儲存高危物品的地方。

把兩個孩子的身體數據留在情報局裡，至少在波德萊爾還未下台之前，這是最穩妥的決定。

簡單的做了個常規檢查，艾爾和中原中也是同出一轍的營養不良，艾爾還多了一個發育遲緩。

不過這些都不是蘭波想要看到的重點。

再一次刷了一遍波德萊爾的工作證後，蘭波站在病床旁，看着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拿着各種儀器檢查着兩人的身體。

“身體各方面都沒什麼問題，大腦發育沒問題，内髒完好，五感方面也很靈敏，身體延展性也不錯。”

艾爾有些煩躁地捏了捏自己的手心，這種帶着濃烈消毒水味和情感冷漠的環境令他有些不适，戴着無菌手套的手一遍又遍地摁壓在他的脊骨上檢查，聽不懂的語言下難以掩蓋的冷漠。

蘭波安撫性地拍了拍艾爾的腦袋，輕聲細語道：“就抽一點血就好了，隻是檢查一下。”

細小的針頭紮破手臂，艾爾握緊了牽着中原中也的手，看着豔紅色的血液一點點流進瓶子裡，心裡也越發煩躁。

等到蘭波帶着兩人來到地下二層，有人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中原中也直覺上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場景。

灰白的房間裡，每個角落都放着攝像頭，牆不是牆，而是一塊塊碎裂的鏡子，不僅能看見自己的倒影，還能透過鏡面看到背後的機器。

——這是雙面鏡。

蘭波站在身穿白大褂的1752工作員旁，沒什麼感情地看着監控畫面裡的中原中也。

他并沒有告訴中原中也開啟第二形态的方法，也沒有告訴中原中也能量開關的〖鑰匙〗。

所以即使讓中原中也在這個地方留下有關異能的能量波動也沒關系。

中原中也和保爾不一樣，他的造物主并沒有為他設置關閉能量的安全術式，隻要中原中也開啟第二形态，那麼他就會陷入失控狀态，哪怕體内的能量全部揮發，直到死亡才會停止。

這也就恰恰說明，這個系列的人工異能試驗體，全都是一次性武器，根本沒有人想過給他們未來的機會。

中原中也厭惡這種被人用粘稠的目光注視着的感覺，鏡子裡的他一直在變幻模樣。

直到鏡中的中原中也穿着一身奇怪的樹脂服被機器懸挂在半空。

1752利用鏡子的操控逼迫中原中也使用出最大化的異能，看到結果的那一刻，他有些失落地搖搖頭，對着蘭波道：“這個重力異能……可比魏爾倫差太多了。”

蘭波瞥了眼1752，平靜說：“别打他的主意。”

“我為什麼要在這裡接受檢查？”艾爾如此道。

蘭波俯下身子，“你不喜歡這裡……”

艾爾伸手抱着搖搖晃晃的中原中也，他能明顯感覺到中原中也身上的能量波動在急速下降。

“我以為我表現得很明顯，但是你好像并不在乎我和中也的想法。”艾爾目光清澈地看着蘭波。

中原中也的面色有些發白，身體在不自覺的顫抖着。

1752對鏡子的操控十分簡單，利用機器裡儲存的緻幻異能讓當事者陷入自身最恐懼的場景裡，再利用鏡子的反射欺騙當事者的眼睛，從而使得當事者不得不陷入應激狀态，激發自身異能的最強時候。

從坐了十四個小時的飛機，還沒來得及休息，又坐了一個小時多的私家車來到這個鬼地方。在休息室裡隻呆了半小時不到，又被蘭波拉着來到了地下層。

就像是無生命的玩偶似的被人擺弄，被迫抽了一管血，什麼都沒吃什麼都沒喝，就要站在這個鬼地方接受所謂的測試。

看着中原中也蒼白的臉色，艾爾隻覺得十分的荒謬，他一字一句道：“我表現得不夠明顯嗎？”

被艾爾兩次追問的蘭波有些啞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已經不是蘭堂了，而且來自法國的超越者阿爾蒂爾·蘭波。

身為超越者，蘭波有着異能者一貫的傲慢毛病，甚至更甚，他看着小小一隻的艾爾，最後隻從喉嚨裡吐露出了兩個字。

——“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