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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憂郁是一種天賦,那蘭波此刻一定點滿了[憂郁]的天賦。
青年的身形很單薄,厚實的大衣壓不住他過瘦的腕骨,眉眼間的疲憊也無法掩蓋住眼底下的青黑之色,唇色淺淡面色青白,典型的睡眠不足。
中原中也的腦海中不自覺就浮現了四個大字——他在強撐。
“你别太累到自己了,蘭波。”孩童眼含擔憂,語氣下意識地就軟了幾分:“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事了,身體也好了,我可以過來照看艾爾。”
直白的關心對于此刻的蘭波來說很是受用,但他依舊想也沒想地就拒絕了中原中也的提議。
他打起精神解釋道:“這裡有我就夠了,中也。這件事是我的錯,我……”
中原中也可不想聽,他總算是摸清楚蘭波的性格了!
不僅擰巴别扭,還敏感容易自我内耗,但偏偏在這樣的性格下,蘭波依然高傲的學不會反省,甚至還帶了點偏執與極端的靈魂底色。
但不得不說,在面對蘭波這一類有些許小擰巴的人,中原中也的性格在某方面真的克制蘭波。
他不太想聽蘭波亂七八糟的講一堆,于是插嘴打斷道:“什麼都是你的錯嗎?我覺得你應該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的臉色有多麼多麼的難看!”
蘭波伸手摸了摸臉頰,遲疑地說:“也沒有很難看吧,我隻是沒休息好。”
中原中也很想給蘭波翻一個白眼,但事實上他也如此做了,他說:“雖然你的确做得不對,但一直把錯誤放在眼前有什麼用,既然知道有問題就改正啊!你就隻看得見錯,看不見别人的想法了嗎?”
蘭波勉強地笑了笑,沒說話。
“拜托你給自己一點喘息的時間吧。”中原中也如此道:“一看你我就知道你這幾天肯定沒有好好休息,一直在想亂七八糟的。如果我今天不去找你,你肯定也不會來找我,反而對自己的做法堅信不疑。”
中原中也在内心吐槽道:所以說蘭波的性格真的很扭曲啊。
在沒有交談之前,蘭波雖然因為艾爾的事情還有些許愧疚,但更多的并不認為自己做的有什麼錯;然而在交談過後,蘭波就能迅速轉變了想法,一心認為自己錯的很糟糕,眼裡也就隻能看見錯了!
思及至此,中原中也跟下判決似的說道:“你就是一個很偏激極端的人啊,蘭波。”
簡直難以想象,他和艾爾以後還要在蘭波手底下過活,艾爾能被教成什麼性格!
“我的确是。”蘭波認真的反思了自己,唉聲歎氣道:“事實上,中也,你是性格最好的了。偶爾艾爾的性格也很好,但是他和保爾完全是複制粘貼的啊。”
中原中也抱着手,坐在了病床邊上,他盯着呼吸面罩說:“我一直在你耳邊聽見保爾的名字,但我卻不知道他到底性格怎麼樣。不過從你的隻言片語裡,感覺他也不是一個好說話的!隻怕比艾爾還要過分。”
像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重,中原中也抿了抿唇,找補道:“我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啊!畢竟我覺得你們的性格都差不多!”
蘭波倒沒太驚訝,隻是輕輕揉了揉紅頭發小孩的腦袋,柔聲說:“保爾的性格很好,而且他很喜歡你,别擔心。”
……
事實上,魏爾倫的确一如蘭波所說,非常的喜歡中原中也……當然還有艾爾。
在[鐘塔侍從]得知了類似于同類的存在後,魏爾倫就馬不停蹄地前往了巴黎,沒忘記做一身僞裝。
大概是因為他的照片已經被打印成了大頭照廣為流傳,不管是在平民還是貧民眼裡都是行走的錢袋子吧。
實際上,與克裡斯蒂想的不同的是,魏爾倫壓根就沒有想起大明湖畔那位被他‘殺’死的前搭檔蘭波!
當然了就算想起來了,魏爾倫也隻會微笑着再一次試圖送蘭波下地獄就是了。
某種方面來說,也是克裡斯蒂想要的答案了。
回到現實,魏爾倫穿着定制皮鞋的腳踩在地面上,沒由來的感到了一股胃疼感。
别的不說,就說[鐘塔侍從]對他的算計,他是十分清楚并且順水推舟的,盡管當時有那麼‘一一一瞬間’的氣急敗壞,但事後坐上倫敦直達巴黎的飛機時,他就已經想明白了。
被當做一次性工具利用的魏爾倫内心并無什麼實感,更别提什麼生氣啊、愁苦啊諸如此類的情緒了。
在克裡斯蒂眼裡,能稱得上一聲笨蛋的魏爾倫還真不是笨蛋,頂多是不愛運動頭腦。
光明正大的離開了[鐘塔侍從]後,魏爾倫并沒有立刻離開倫敦前往巴黎找波德萊爾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