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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在[巴黎情報局]工作了四年的情報員,本應該潛入[情報局]如逛自家後花園一樣簡單。
但——
事實是,魏爾倫從一開始就遇見了麻煩。
不管是因為住宿問題而浪費的三個夜晚,還是在白天潛入議會官員的書房,他都沒有得到任何的有用信息。
不過他反而在黑市的情報販子手上買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沒法潛入[情報局]直接毆打一頓波德萊爾本就夠令人遺憾的了,又得知這次的“異能者襲擊”是由雨果和另一名未知姓名的異能者鎮壓的魏爾倫心情也就更差了。
雨果并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他的異能比起蘭波來說,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的,“異能者襲擊”是[情報局]所對外給出的說法,說是說目的是為了安撫民心。
但事實上,生活在巴黎的法國人沒一個關心的,也就是說,這隻是單純給其他國家看的。
挂斷了樓下酒店的電話,魏爾倫準備洗個澡換套衣服,再去情報販子所給出的那幾個醫院的住院區看看。
他向來不是一個會在物質方面委曲求全的人,雖然這麼短的時間裡沒辦法重新定制幾套高定西裝了,但是有幾家牌子的西服也勉強能穿。
在重新作了一番易容過後,魏爾倫終于踏出了酒店的大門。
值得一提,魏爾倫這家夥連易容用的一次性裝飾品帽子都是法國某家小衆奢飾品品牌的一次性帽子。
魏爾倫穿着定制皮鞋的腳踩在地面的薄雪上,沒由來的感到了一股胃疼感。
消毒水味充斥着耳鼻,這裡到處都是純白,忙忙碌碌的醫生護士,還有魂不守舍心驚膽戰的患者家屬。
在又一次無視了住院樓的門衛後,魏爾倫悄無聲息的隐匿了身形,任由皮鞋踩在光滑地面的聲音傳入病房。
越是靠近情報販子所給出的病房,越是能感受到來自胃部的灼燒感,像是被無法擺脫的毒蛇死死纏繞,隻讓你痛不讓你死。
門牌号1211的病房門前站着兩名并不眼熟的青年,魏爾倫隻是随意地往裡看了眼,就像每一個路過的好奇行人一樣,又匆匆離去。
來不及與熟悉面容的黑發青年對上視線,愁苦的情緒不受控制地在蔓延至心口,胸腔裡傳出‘砰砰砰’的心跳聲,甚至愈演愈烈。
直至他意識到自己忘了呼吸,窒息感撲面而來,帶着濃烈消毒水氣味的藍白長廊染上了幾分陰郁的青黑。
那是誰?宛若從地獄爬進人間的女鬼?又或者是男鬼。
在背對着帶着幾分清晨陽光的窗戶,逆着光的烏黑長發似乎在散發着柔和的氣息,熟悉的面容與漂亮的眉眼帶上了幾分焦灼的擔憂。
——阿爾蒂爾.蘭波。
那個本該死在遠東之地的男人,如今正活生生的坐在那裡。
活的?還是異能。
拐過拐角,魏爾倫随意地坐在了一間病房門前的等待椅上,他易容後的面容十分普通,是那種丢到大街上都找不到的類型。
但挨不住他此刻一頭燦若耀陽的金發,和得體貼切的高質量西服,渾身的氣質像是貴族裡精挑細選從小到大培養的繼承人。
若不是顧及到這裡是醫院住院部,否則魏爾倫一定會狠狠地大笑出聲。
他的内心居然湧現了一股名為[開心]的情緒,也真夠可憐的。魏爾倫如此想着,忍不住伸手捂住臉用以掩蓋住自己的笑容。
“還活着……那可真是太好了。”
看不清容貌的金發青年渾身散發着欣喜的氣息,他捂着臉,似乎在感歎,又似乎在哀憐。
那個心狠手辣的法蘭西諜報員怎麼會死的這麼輕易呢?魏爾倫開始嘲笑起自己的天真。
既然蘭波沒有死,那麼中原中也呢?他的弟弟、他的同類,是不是也如他的當初一樣,命運被掌握在他人手中,無法逃脫。
可是似乎又有哪裡不對,根據情報販子所給的病房1211,又鎖定了幾家醫院,卻隻發現了“死而複生”的蘭波,卻沒找到那個失控的實驗體。
太順利了啊,魏爾倫放下手,看着牆壁上的标語陷入思考。
他似乎……又被算計了?這次是誰,波德萊爾?雨果?還是……蘭波?
想做什麼,活抓他?再讓蘭波成功開啟人格刷新的指令,之後利用控制指令讓他成為戰鬥傀儡?
他從前并不在乎自己的命握在誰的手中,為誰效命也無所謂,最根本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這個世界根本無人能夠理解他。
但如今不同,魏爾倫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即将擁有一個[同類],一個經曆相同、能夠理解他痛苦根源的[同類]。
他花費了一整夜的時間排查了六家醫院12棟住院樓,終于在清晨的時候找到了自己的希望。
于是魏爾倫決定重新換一身易容,蹲守在12樓附近觀察1211病房的時間線,最好摸清蘭波什麼時候離開,進去觀望一下。
令魏爾倫遺憾的是,他一天之内換了三個醫生的皮套,始終徘徊在1211病房的附近,從清晨又等到了夜晚,始終沒見蘭波出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