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勒……”金發青年蹙起眉,他有些着急地繼續補充道:“拜托、别這樣,好嗎?”
“清醒一點吧,奧斯卡。”凡爾納也說不上來自己的情緒,隻是覺得很不自在:“他本來就不是你的孩子,他失憶了,但他的身體沒有。”
“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的,你可憐可憐我吧。”
“是我能夠做主的麼?你别瘋了好嗎?他的心髒已經不跳了,體溫都是冰的,為什麼這麼久了你毫無知覺?你真的有将他當做一個人去看待嗎?你什麼時候陪過他?你太不稱職了。”
凡爾納的話語太傷人,目光也太冷靜。王爾德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透明,所有的心思都在對方眼裡無所遁藏。
這簡直太糟糕了。他想,也這麼直白的說了。
“你别用異能偷窺我!”他幾乎是喊出來的,歇斯底裡不至于,但确實是别樣的承認。
凡爾納淡淡地說:“你害怕我?奧斯卡·王爾德。應該是我求你……别這樣好麼?我們的身上都有缺點。”
是傲慢,蒙蔽了王爾德的眼睛。凡爾納一直以來都自認為是無私者,但直到那一刻,他看見躺在病床上艾爾,對方迷迷糊糊分不清意識時,說出口的話卻是——
“風、我、要做一陣、風。”
不可否認那一刻的凡爾納是痛苦的,像是感同身受對方那難以擺脫的被掌控命運。
“人是無法逃離内心的情感的。”他落寞地握緊了艾爾的手。
在這一刻,不同人的命運軌迹卻是詭異的相同,奧斯卡的那雙蔚藍眼眸是否猶如遙遠天際那般令人心生向往?
不,奧斯卡是不一樣的,身為超越者,但他有着世界上所有普通人的缺點,身為普通人,他卻能展現出屬于超越者的偏見。
——他是一樣的。
“你怎麼了?”
此刻這個名為奧斯卡的青年懵懂的像是新生的孩童那樣在自己面前無知無覺地詢問着。
凡爾納笑了,是清淺到十分容易忽視的笑容。
“你還記得嗎?你剛來到這個小島時,你差點就把加布養死了,時隔多年,你是否認為艾爾如加布一般?容易擺弄并且不會反抗。”
“儒勒!你就應該多笑笑,笑起來多好看啊,真該讓……他們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你要告訴他真相嗎?讓他的心髒回歸到自己的身體裡面?”
“那樣聽起來也太偉大了吧。”
王爾德沒有回答,他扭過頭,随後透過玻璃窗看向屋内的孩子。
“我是……永遠、不會放手的。”說完,他又重新看向凡爾納,一字一句道:“你會支持我的,對麼?我最、親密無間的、儒勒。”
凡爾納搖了搖頭:“在這件事上,我不會支持你的。”
沒有人生來就屬于誰,更何況艾爾本身就是被奧斯卡偷過來的孩子。
失去孩子的大家長現在還在外面到處貼着尋人啟事呢!奧斯卡能将人一輩子留在神秘島嗎?
更何況,奧斯卡是真的在意艾爾嗎?為何在意卻不管不問?為何喜愛卻又毫不在乎?說到底不過是因為被異能蒙蔽了内心,心有怨言卻又無法控制自己。
那太糟糕了,艾爾本身就是沒有安全的孩子,自我厭棄卻又忍不住向他靠近,對吉迪恩厭惡卻又不表現,對奧斯卡心存厭煩卻又妥協。
艾爾真的選擇了奧斯卡嗎?到底是誰在自我欺騙。
“原來是你啊,奧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