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道林·格雷]是一名沒有實際面容的青年，他在[畫像]中出現的形象通常都是王爾德最喜歡的面容。

但此刻，王爾德動作輕柔地掀開蓋住畫像的白布，他與那雙帶着晦澀難懂情緒的鉑金色眼眸對上了視線。

“你來看我了。”語氣溫和、目露期待，是在真正的艾爾身上難以看見的樣子。

王爾德沒有回答，隻是擡眼看向[畫像·艾爾]身後那位金發碧眼的青年。

[道林·格雷]緊緊握住了[艾爾]的手，輕聲道：“别看他，親愛的。”

十七歲的少年有着一頭用白色的長卷發，鉑金色的眼眸像是春日純淨的眼光，蒼白的皮膚很薄，甚至能夠直視皮膚内血管裡緩緩流動着的血液，手背上浮動着的青筋。

昏暗的燈光下，少年那張精緻又蘊含着憂悒的美貌，顯得異常痛苦。纖柔的眼被淚水濕潤，他難過地閉上眼，長睫被淚水濕潤，順着眼角滑落。

他是無可置否的美麗，可王爾德隻是用冷漠地視線掃過那滴淚，繼而将目光落在明顯不對勁的[道林·格雷]身上。

“我以為，你會想陪他長大。”王爾德說。

[道林·格雷]聞言隻是虛弱地笑了笑，他沒有說話，繼續将目光放回[艾爾]身上。

“你來看我了。”[艾爾]睜開眼，重複道。

措不及防之下，王爾德對上了一雙霧蒙蒙的眼睛。他愣了半秒，打起精神向[艾爾]點了個頭。

“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嗎？”[艾爾]又說。

王爾德擡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他實在是不适應這個大号艾爾的樣子。

“……應該吧？”不确定的回答得到了兩道猶如看傻子的視線。

[艾爾]垂下眼，失落地看着[道林·格雷]說：“是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并沒有，親愛的，你很好。”[道林·格雷]捏了捏裝模作樣的小孩臉頰。

王爾德後退半步，郁悶說：“别這樣！太奇怪了。我隻是來問問你究竟對我可憐的小艾爾做了什麼？”

[道林·格雷]：“我什麼都沒做。”

“這話說出來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王爾德腳步一頓，往一旁的畫架走去，那兒正放了幾瓶還未幹透的顔料。

[道林·格雷]拉着[艾爾]往後退了半步，“不管你信不信，我什麼都沒做。”

“所以你就究竟做了什麼？”王爾德拿起畫筆。

“……我說了！我什麼都沒做！”驟然放大的瞳孔，脖子上跳躍的青筋，[道林·格雷]拉起[艾爾]就瘋狂逃竄。

“我不信。”畫筆被渾濁的水濕潤，黑色的顔料沾染筆刷。

[艾爾]有點茫然，被迫順着[道林·格雷]的力道在不同的畫像裡流竄，期間他看見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