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内，傅南京擡了擡手。

“莊肅，我明白你的顧慮，傅明實在公司多年，勢力盤根錯節，或許能争取到不少股東的支持。但你忘了一點，除了他，其他所有大小股東，包括何阿姨，舒氏，他們在傅氏由誰主導這件事上或許有一些感情考量，但更多的，永遠是利益考量。誰能幫他們賺取更多利潤，他們就會偏向誰。叔叔最近這幾個項目，怕是隻能得到同情分。”

“至于舒氏，舒為民重金投資的Co-work似乎有些動蕩，他未必敢在這時候橫生枝節。”

“所以您才讓黃總趕在股東大會前一天開新車發布會？”莊肅默然，“您比以前更有決斷的魄力了。”

傅南京一哂，“你想說我過于冒進了？”

“不。”莊肅看向他，竟有些如釋重負，“我是想說，您終于開始将自己視為公司的主導者，而非合作者了。”

合作者是謙遜的配合的，而主導者，必須展現自己的野望與判斷力。

對股東來說，一個自信且有資格自信，能開疆拓土的ceo，遠比一個躺在股份上幹不出實績的ceo要值得信任得多。小傅總之前最為人诟病的一點，就是他頗為溫厚乃至優柔，缺乏老傅總的果決魄力，于公司經營者而言，這并不是個合适的品格，極易形成主弱臣強，各自為政的困局。

但現在，他正在顯露出自己鋒銳的一面。一旦他成功扭轉股東心目中的印象，又能展現出實績，原先老傅總的擁趸将直接轉為他的助力，之後離婚帶來的負面影響也可能被降到最低——這也是一種決斷，股東裡，本就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傅舒聯姻，尤其支持老傅總的那幫人裡，不少并不贊同舒為民的滲入。

以莊肅看，隻要能源車項目獲得預期最低的成功，傅總的赢面就不會低。

而這種程度的賭局，他并非第一次看到。

“老傅總曾說您不像他，我覺得似乎是他不夠了解您。當然，我也是。”他道。

“是嗎？”聽到這句話，傅南京臉上卻沒有多少笑意，隻閃過一抹自嘲之色。

莊肅看他一眼，眼中疑惑稍縱即逝。

敲門聲傳來。

“我先出去了。”他點頭離開。

-

舒北貝走進辦公室，被傅南京帶到一旁沙發處坐下。

“今天是有事？”

“嗯。有東西，給你。”舒北貝打量四周，看到一旁的休息室，“我能去那裡看看嗎？”

傅南京有些意外，但沒有拒絕，“去吧。”

舒北貝便徑直走過去，推開門朝裡看。

休息室不大，分隔出洗手間、衣櫃、單人床、辦公區四個區域，她轉了一圈，出門找到傅南京，直接拉住他的手：“過來這邊。”

傅南京微有錯愕，還是依她所言。

兩人将走進休息室，辦公室門突然被敲響。

“請進。”傅南京回過頭。

門很快被打開，卻不是秘書，而是舒藝端着一杯咖啡入内，眼見辦公區域無人，她視線一轉，很快看到休息室門口的兩人。

她有些意外，臉色稍顯尴尬，“姐，我給你煮了咖啡……”

要對舒藝差。

舒北貝想了想，“我不喝，你能出去嗎？”

“我……”舒藝咬了咬唇，低頭，“好。”

她退出兩步，關上門，眼中最後看到的，是兩人拉着手走進休息室的畫面。

傅南京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甚至慣來緊皺的眉也是舒展的。

注意到一旁秘書投來的疑惑目光，她一瞬間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休息室内。

舒北貝放開傅南京的手，鎖上門，回轉過身，伸出自己另一手，“給你這個。”

白生生的手心，躺着一個不起眼的黑色u盤。

“這是？”傅南京接過。

休息室内就有一個筆記本，他将u盤插入，文件夾裡空空蕩蕩，隻有一個音頻文件。

“不知道，但是重要的東西。”舒北貝老實答。

傅南京點開，音頻裡傳出的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

還沒等這男人說完第一個字，憑空一隻手突然落下，拳頭狠狠砸在筆記本的音響位置。

“砰！”内置音響發出的聲音戛然而止，屏幕瞬間熄滅。

傅南京看着一側被壓扁碎裂的筆記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