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時候,趙懷硯在學校,碰不着他們。要是不走運便像上次一樣。所以剛剛在聽到方奶奶的話的時候,方沅才會一臉厭惡的樣子。
肯定是那倆不做人的東西又上門來了。
說實話,方沅從小到大都沒和人一起睡過,突然身邊躺了個人,能睡得着才怪。
“趙懷硯。”方沅突然叫了一聲。
沒人回應。
這麼快就睡着了嗎?方沅不死心,又叫了一聲。
過了一會,黑暗中響起趙懷硯的聲音,他說我在。
“那你怎麼不出聲啊?”方沅動了動腿,然後踢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倏地把腿收了回來。
“在等你說話。”在安靜的夜晚,趙懷硯的聲音異常清晰。
“但是我在等你答應我啊,你不應聲,我怎麼知道你在不在聽。”方沅說。
直到快睡着了,方沅才迷迷糊糊的聽見趙懷硯說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趙懷硯沒吃早飯,便回了趙家。
方沅有點不高興。
早餐明明都準備好趙懷硯的份了,結果方沅醒來,人早就不見了,也不知道跑那麼快幹嘛,趕着去投胎啊。
他氣鼓鼓的咬着嘴裡的包子。
“元寶,懷硯還沒起來嗎?”方奶奶看到隻有方沅一個人,關心道。
“人早走了。”方沅狠狠嚼着嘴裡的包子,好像嚼着趙懷硯一樣。
一點良心都沒有。
“走了?是不是咱們家吃太晚了啊。”方奶奶絲毫不覺得趙懷硯的行為有什麼問題,竟然還覺得是自家吃飯太晚了,趙懷硯等不及才走的。
方沅差點就笑了。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早飯後,方爺爺讓方沅去鎮上買點掃墓要用的黃紙、香燭等等。
出了門,方沅剛騎上方爺爺從李大伯家借來的自行車,後座突然一沉。
方沅轉頭看去,趙懷硯正坐在後座上。
“你上來幹嘛?下去下去。”方沅使勁晃晃自行車,想把趙懷硯抖下去。
“我姥姥說讓我和你一起去。”趙懷硯紋絲不動的坐在後座上,語氣淡淡的說。
“看在趙奶奶的份上,就載你一程。”方沅惡聲惡氣的說。
趙懷硯把趙奶奶都搬出來了,他自然無法在拒絕,隻好認命的騎着自行車走了。
這會本就是上班的高峰期,今天又因為清明節的緣故,熙熙攘攘的人群占據了整個街道。
空氣中傳來陣陣各種早餐的香味,方沅吃過早飯,還是被誘惑到了,随着喉結滾動,他不由吞了吞口水。
“煎餅果子,好吃的煎餅果子哎,快來看一看,瞧一瞧咯”方沅順着聲音望過去,就看見一個戴着紅色圍裙的大叔在賣力的吆喝着。
可能是喊的太用力了,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方沅看了看他面前的攤子,中間是攤煎餅的爐子,周圍擺放着粉漿和各式各樣的配菜,看着還不錯,便騎着自行車過去了。
看見方沅過來,這位大叔的眼神一下變了,像餓狼突然看見肉一樣,眼睛裡泛着光,熱情的笑着問:“看看想吃點什麼,可不是我吹,我們家的煎餅果子可是這條街最好吃的”。
方沅看着眼前這人憨厚的笑,粗略的掃了眼有些什麼,然後點了份原味的,說了句不要香菜。
聽見方沅的要求,大叔爽快的應了下來,并沒有因為沈池點了最便宜的而改變态度,臉上依舊是憨厚的笑。
他利落的舀了勺粉漿倒在爐子上,打雞蛋、加配菜,很快一份熱乎的煎餅果子就交到了方沅手裡,還貼心的說了句:“剛做好的熱乎着呢,小心不要燙傷了嘴啊。”
方沅點了點頭,朝着大叔微微笑着說“謝謝叔叔,從兜裡拿出五塊錢遞了過去”。
“給你。”方沅把煎餅果子遞給趙懷硯,在路上的時候,他聽到趙懷硯的肚子叫了。
“謝謝。”趙懷硯伸手接了過去,也不問為什麼給他。
方沅到覺得這樣正好,不然弄得場面多尴尬。
賣黃紙和香燭的店鋪有點偏僻,破落的房子和坑坑窪窪的路,牆上貼着各式各樣的廣告單,有健身、賭博等等,還有隐晦的黃色廣告,上面标着聯系方式和地址。
自行車一抖一抖的,颠簸的讓方沅有點難受,索性停了車下來,剛想對趙懷硯說點什麼,就看到他早就幹脆利落的從後座上下來了,正慢悠悠的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