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應聲帶安桉去看那些布料,趁安桉挑布料的空隙,甯釋槐拉住一個正巧從裡屋迎上來的店員:“诶,幫我看看那邊那個人,有沒有适合他的?”
店員順着甯釋槐的視線往和店主交談的那個人看過去:“哦~那是您的心上人吧?她平時喜歡什麼顔色呢?這麼漂亮的姑娘我比較推薦淡粉色或者天藍色呢。”
“他喜歡...不是,他是男的。”
“啊?!”店員用極為奇怪的眼神看包裹的隻剩下眼睛的甯釋槐,還往後退了兩步。
“什麼眼神?我們不是那種關系,他喜歡...他好像什麼顔色都喜歡,豔的素的他都穿。”甯釋槐環視一圈,視線落在一匹墨綠色的布上,店員一看立馬拿起那匹布過來,“客人您眼光真好,這是我們店裡的新品,嗯...叫,叫連理枝,對,連理枝。”
“什麼東西?連什麼?樹枝嗎?什麼意思?”
“額,抱歉客人,我也是剛來不久,隻知道布匹的名字,不知其意啊,要不我...”
“算了,就這個吧,好看,做件長衫要多久?帶繡花的。”
“這要看是做秋冬還是春夏了,秋冬的話要五個月,春夏要三個月。”
“這麼久?”
“長衫是經典服飾了,不同于外國樣式,尺碼那些基本有固定,大一碼小一碼就差不多,我們對待經典那是認真的,而且我們的繡娘可都是最棒的,曾經在宮裡給皇上娘娘做過衣裳呢,一針一線可從不馬虎,而且我們——”
“行了行了,我看,現在二月中旬,做春夏的吧,诶對了,用金線繡些槐花上去,要顯眼一點。”
“金線?您是指特有名的金玉滿堂嗎?”店員像是抓住了重點眼睛一亮。
“什麼?什麼東西?”
“以前的招牌啊!現在雖然沒貨了,但是關于它的傳說可一直在呢,這金線可神奇了,看上去就是金光閃閃的金色,像是把金子繡上去了似的,但是在陽光下月光下,那可是會發出彩色的光芒啊!皇帝皇後都用過呢!”
甯釋槐一時間愣在原地“......你說什麼?這個,這個線,你們這獨有?是嗎?”
店員也愣了愣,怎麼這個客人問得這麼小心翼翼,聲音還帶抖呢?“招牌呢,肯定獨有,不過我來這店晚,也沒見過,現在好像也沒貨了,那個,要不給您換其它金線?您看?”
“啊...好,可以,就,用你們最好的金線吧,沒那個了,也好...”甯釋槐舔了舔嘴,自我安慰着不過是個巧合,慢慢的調整了呼吸。
店員被這番話弄得摸不着頭腦,也好?沒什麼了好?金玉滿堂嗎?算了,拿下這單生意更重要:“好嘞好嘞,那我找那位先生量個尺寸。”
“尺寸,不用找他了,我知道,”甯釋槐用手環出了幾個大小:“這是脖子,這是肩,這是胸,這是腰,這是屁股,這麼長。”
“啊?啊好,那您随我來這邊我量一量您圈出的大小,然後随我付錢填單,時間到了來取就好。”
甯釋槐量完尺寸填完單子付完錢叮囑店員保密,然後便走到還在選布料的安桉那,見安桉已經挑好了鵝黃色的布料。
安桉和掌櫃的談完衣服樣式,發現甯釋槐神情有些奇怪:“你怎麼了?”
“沒,就是,就是知道了一些事。”
安桉奇怪的看了一眼甯釋槐,倒也沒再多問,拿出了那個荷包:“對了掌櫃的,這個荷包上的布料和金線我很喜歡,想問問你這裡有嗎?”
“诶喲!這布料,這金線,”掌櫃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荷包,“雖然荷包做的很一般吧,但不瞞這位客人,這個布料和金線,正是出自我家,也不是老夫自誇啊,這紫氣東來和金玉滿堂,在之前可獻給過皇帝的!”
身後的甯釋槐皺起了眉,安桉悄悄捏了捏他的手,“紫氣東來,金玉滿堂,這是他們的名字嗎?掌櫃你真有文化。”
“哈哈,這可不是我取的。”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不知是哪位大師賜名,很想結識。”
“嘶...這可能不太現實了,”見安桉一臉疑惑,掌櫃壓低了聲音“其實吧,我們背後是施家,施家你知道吧?曾經皇帝面前的大紅人,最得聖心的漢人官員,而過去施家大小姐,正是賜名的人,她就是青鳥幫幫主的結發妻,雖然不得寵吧,但也輕易見不到,且不怎麼出門,很難遇上,我都十多年沒見過了。”
“這樣啊,沒關系,我可以看看它們的現貨嗎?”
“這個,這個也不現實了,這兩樣曾經是鎮店之寶,但自從大清亡了後不久,這是非賣品,剩下的都在施家,如果客人您實在喜歡,可以去施家做這筆生意。”
“施家?是世家大族呢,也不輕易見人的吧?”
“不瞞您說,内外行人都看得出,施家不景氣了,有生意肯定做啊,先生您又這麼闊氣,一定會是府上的貴客,要不我幫您聯系?”
“不用麻煩了,做這件就好。”安桉笑着點了點頭。
甯釋槐看掌櫃對安桉笑得谄媚的表情不太耐煩道,“談完了吧?那我去交錢填單了。”
老闆領着甯釋槐去交錢,安桉在原地又随便看了看,拿起了一匹暗紅色的布料,一旁一直跟随的店員趕忙過來介紹:“客人您眼光真好,這是我們店裡的新品,名叫連枝共冢,和那匹墨綠色的連理枝是一套呢。”
“我隻是單純覺得這個色好看罷了。”安桉看向那邊的墨綠色,又摸了摸這匹暗紅色的布料。
見甯釋槐已經過來,安桉收回手對店員微微點頭,和甯釋槐一起離開了這裡,走到半路甯釋槐突然停下“糟了!”
“怎麼了?”
“我填單時把枸杞放桌上,忘拿了,啧,你等我,我回去拿。”
“我去吧,正好我有些對衣服的想法要補充給掌櫃的,幫我買個包子吧,我餓了。”
安桉回到店裡,拿了枸杞藥包後又走到那匹連枝共冢面前,掌櫃的又走到安桉身邊“客人這是還需要一件?”
“我喜歡這個,可否做件長衫?春夏的,我想用一些好的金線繡一些樹葉上去,這是圖紙。”安桉拿出一張畫了幾簇桉樹葉的紙張給掌櫃。
掌櫃接過仔細看了看,疊好放進了裡衣:“可以,不過需要等三個月。”
“好,我到時來取就是。”
“那我給您細細量下尺寸。”
“這個尺寸不必量了,我知道,我直接填就好。”
“好的,連理枝和它是一套的,您看看?”
安桉又看了看那匹墨綠色的布:“不必了,隻要這個。”
“好的,到時間您來取就好。”
安桉離開後,兩個店員湊着腦袋看貨單,掌櫃的呵斥了一聲:“幹什麼呢!沒活幹?”
“老闆,今天這幾單可是大單啊,兩套中式,一套洋式。”
老店員不禁疑惑,“兩套中式?不是隻有剛剛那套連枝共冢的嗎?”
“我也成了一單啊!”新來的店員傲嬌的仰頭,旁邊的老店員一聽連忙拿起貨單看。
“哇塞!連理枝!這套又是連枝共冢,這不是一套的嗎?怎麼都是男式?不是婚服主題嗎?還是兩個人買的?”
“現在都流行洋人那套婚服了,我們這誰還看啊,能賣出去不錯了,這套婚服全部由我來做,你們不用管。”掌櫃拿走了貨單去了後面裁衣間,兩個店員在前面八卦。
“那個買連理枝的叫安槐,他填的尺碼那些都偏小,可不像他穿的。”
“我剛看單子也注意到了,買連枝共冢的叫甯桉,填的尺碼偏大,也不像他穿的。”
兩個店員突然意識到什麼,一齊倒吸一口涼氣“天哪!我就說!咦...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