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釋槐朝着安桉尬笑了一下,伸手摸過一張帕子,彎着腰在安桉米白色長衫上沾了湯漬的地方擦拭着:“我這,隻炒過幾個菜煮過大米飯,這麼有研究的美味沒碰過,嘿嘿嘿,我,我給你擦幹淨就好,擦幹淨就好...”
安桉憋着笑由着他在白衣服上越擦越髒,突然,安桉一個激靈,甯釋槐也頓住了手,原是那胡作非為的手拿着帕子擦拭到了安桉兩腿間某個重要部位。
兩人紅着臉尴尬的對視了一下,安桉率先扭過頭:“還不拿開,越擦越髒。”
甯釋槐連忙道歉移開帕子直起身子,揚着個腦袋朝着另一邊,手指在帕子上不停揪着,安桉悄悄轉頭,看他那樣不免失笑,咳嗽一聲後佯裝埋怨道:“這件衣服我很喜歡的,你給我弄毀了。”
“我賠!我保證,你再過幾個月會收到一件特别好看的衣服!真的!”
安桉看甯釋槐捏着三根手指認真發誓的樣子忍俊不禁,拿過勺子在鍋裡攪動:“好啊,如果合我心意,我也回禮一件特别好看的衣服。”
“真的啊?嘿嘿...”
安桉餘光看到這傻小子舔着嘴唇傻笑的樣子輕笑:“一件衣服而已,這麼高興?”
“那不一樣,而且...而且,我好久沒有新衣服了...”
安桉看向甯釋槐,想起他們在槐安村初遇時他身上那件破舊的棉夾克,又想起後來他的衣服貌似總是短了一截,心下也猜了個七八分。
“你衣服總是短一截,不是露小臂就是露腳踝,我還當是你們年輕人的潮流呢。”
“說的你好老一樣,”甯釋槐嘀咕着,随即神情有些低落:“其實有買的,不過,大多給了饅頭,還有其他看着貧苦的人,他們更需要...”
安桉轉頭看他,甯釋槐已經轉移了話題:“衣服嘛,能穿不就行了,窮講究什麼,诶對了,你多少歲啊?怎麼聽你口氣你好像都能當我爹了似的。”
“我04生的。”
“04?!1904??”
“不然1804?那不成你祖宗了。”
“不是,合着我還大你兩歲?”甯釋槐張大了嘴巴。
安桉心情甚好的看向他勾起嘴角:“有個比自己小兩歲的爹,開心嗎。”
“什麼話...”
“我的輩分,不就是甯五德那代。”安桉慢悠悠的攪動着鍋裡的食材,餘光完全落在甯釋槐的表情上。
果然,甯釋槐翻了個白眼,嘴唇嗫嚅着,不知碎碎念什麼。
不一會兒,安桉拿起碗,用勺子将鍋裡的食材一一舀進碗裡,甯釋槐也從另一邊端着碗白米飯過來。
“走吧,這裡悶,帶你換個吃處。”
甯釋槐心下疑惑,但還是乖乖跟着安桉。
到了自家後院的雙層小樓,安桉帶着他上了二層,自己沿着樓旁貼着的大樹翻身輕巧的上了屋檐,從上面露出一個腦袋笑意滿滿的看着甯釋槐,“需要幫你拿碗嗎?”
“你行,我也行。”
甯釋槐拿着飯碗也爬上了屋檐,隻是沒有安桉這麼輕巧。
“府裡高木樁也不少,怎麼你爬個屋檐都這麼不靈活。”安桉笑着搭了一把手。
“家裡......不許我爬高樹高樓......”他低着聲音邊說邊坐在安桉放着菜碗的身側,擡眼竟發現目光所及出是自己母親黑漆漆的卧房,微愣片刻,不免看向安桉。
“我可沒監視你母親,隻是目測這處能看見你母親那,看你不放心,才帶你找來了這。”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謝謝......”
安桉微勾起嘴角,雙手朝後撐起後仰的身子,看着濃墨般的天色,有些惬意的眯了眯眼。
下邊一個人影擡着一碗什麼快速又穩步的穿梭過走廊,甯釋槐細細看過去,是芳晴,不免放松了原本緊張的身子,芳晴走到卧房門口時明顯站了一會,但又自然的開門進去,轉身關門時不知道是不是甯釋槐自己做賊心虛,借着走廊微弱的燈光,他感覺芳晴似是看向了他的方向。
片刻後,施明玉卧房内亮起了微弱且缥缈的燈光,看來是點了蠟燭,剛好映照出兩個身影,一個身影穩穩端坐着,另一個身影忽遠忽近。
甯釋槐一直看着施明玉微燃燭火的卧房,兩個影子微微晃動着,似是芳晴在給施明玉喂藥或者喂飯亦或是按摩。
甯釋槐舒了一口氣,自己也刨起了米飯,直至身側傳來了安桉一聲咳嗽,甯釋槐轉頭望去,安桉斜着眼看向他放在一側的菜。
甯釋槐忙不疊的夾了一大筷子,頓時眼睛放光:“嗯!好吃!我本以為會寡淡沒味道來着,原來這麼入味,你怎麼發現的這種美味啊?”
“小時候肚子餓,想快一點吃上東西,就和朋友一起琢磨出了這個。”
“因為啥都有,啥都能煮,所以取名叫煮雜鍋嗎?”
“對啊,我取的。”安桉略微驕傲的揚着下巴看向甯釋槐。
甯釋槐笑了一下:“真會取,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取,你取名字和我一樣好聽嘿。”
熟悉的話語讓安桉愣了一下,他看着甯釋槐的神情,可那人隻是泰然自若的低頭夾了好多菜,拌着米飯香香的吃着,感覺到了安桉的視線,梗着脖子吞下食材,彎起嘴角用筷子夾起一塊軟糯的土豆朝安桉敬禮似的晃了晃:“安桉,謝謝你。”
安桉低頭失笑,又仰起頭看向了天空,似乎沒有剛才那麼黑了,一旁的甯釋槐隻是默不作聲的刨着飯菜,時不時夾一些米飯非得喂給安桉吃,美名其曰本大爺親手做的飯,别人想吃也吃不到,安桉拗不過,張嘴由着甯釋槐送進去,還别說,這大少爺煮白米飯真有一手,軟硬适宜,水分剛剛好,一口下去米香四溢,像吃糯米糕似的。
扭頭瞥見甯釋槐繼續用他吃過的筷子,罷了,誰讓隻有一雙筷子呢,反正挺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