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桁雙手捏在一起,煩躁地想着,該怎麼辦。
忘川道:“你不是一直想讓他安全,那些人既然是跟他同一個門派的師兄弟,把人交出去不就行了?這樣你也可以脫身,用不着這麼煩惱。”
江桁道:“不行,若是把他交給天衍宗的人,他們肯定會把他帶回去的。”
忘川不解地眨眨眼,“帶回去又怎麼了?”
江桁着急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他性格乖巧端正,絕對不會因為一件小事從家裡跑出來,他要去妖界,必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不能攔着他,更不能把他交給天衍宗。”
忘川道:“那就帶他走,以你的修為,應付樓下那些小輩,還不是綽綽有餘。”
“這也不行!他的傷勢太重,得等他清醒以後再出發……但我在他眼中,是個跟他平輩,甚至比他更小的修士,我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
“為何不能?”
江桁道:“你别管,我有我的理由!”
他那個壽桃皮套,林清是見過的。
隻要用了跟皮套有關的招數,分分鐘就會被認出來……
他用自己的兵器拂塵,已經是極其冒險的行為,好在修仙界用拂塵的人很多,林清沒有懷疑。
倘若展露出修為,那跟把“壽元仙尊”四個字貼在自己腦門上,有什麼區别。
不不不,不行,“壽元仙尊”是反派,他不能用這個皮套跟林清接觸。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忘川用真氣給自己捏了一張無形的床,懶洋洋躺在上面,道:“我不成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江桁忽然眼神一亮,“我想到辦法了!”
忘川好奇地睜開眼睛,江桁卻絲毫沒有跟他解釋的意思,自顧自坐在旁邊,打坐去了。
這話說一半的感覺可真難受,忘川一陣抓耳撓腮。
但他沒問,江桁定然是故意的,為了報複自己剛才的“禁言”。
忘川不禁好笑,江桁果然是個兔子,看着乖巧,一不留神就蹬他兩腳。
兩個時辰後,床上的林清發出一點動靜,打坐練功的江桁立刻睜開眼,來到床邊。
林清醒了,靠在床上,面如金紙。他的五官本就秀氣,一雙眸子透着微微水光,唇色慘白,微微顫抖……好似一陣風,就能将他吹散似的。
看到來人是江桁後,他眨了眨眼,努力撐出一副淡然的模樣,“是你,江道友……”
他掙紮着就要起來給江桁行禮道謝,江桁連忙攔住他,“别動,你傷得很重。”
林清隻能放棄,他看了看四周,問:“我們現在在哪兒?”
“滿月茶樓。”
林清意外,“已經從忘川府邸出來了?”
江桁點頭。
林清明顯松了一口氣。
江桁道:“但是樓下來了一群天衍宗的人,恩人,若是我沒記錯,你應該也是天衍宗的吧?要不要找他們幫忙……”
“不,不行!”
果然如江桁所料,林清一口就回絕了。
江桁做出驚訝的樣子,似乎不知道林清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林清好像頭一回說謊,白皙的臉蛋露出微紅,“實不相瞞,我是偷偷從家裡跑出來的……他們看到我,一定會抓我回去。”
他臉色一變,“搞不好,就是為了找我才出現在這裡的,拜托了,江道友,請你不要去跟他們講,我在這裡。”
“可是……”江桁面露猶豫,“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林清點頭,眼神無比堅定。
江桁似乎猶豫掙紮了一會兒,點頭,“好吧,恩人,若不是你,我可能還在那地室裡關着呢,我願意幫你。隻是,就算我們能一直藏在滿月茶樓,外面的魔修也不一定會放過我們,他們從忘川府邸追出來,此時應該在不妖城外埋伏着,我們隻要一出城,就會被發現。”
林清面色一變,“他是個魔修。”
江桁點頭,“若我們一直躲在城内,他也許不會沖進來,但隻要出城,肯定會被他發現。”
林清蹙眉,似乎很為這種情況為難。
“但是我有個辦法,可以讓我們從這裡逃脫,順利的話,還能登上渡河人的船。”
“什麼辦法?”
江桁道:“假裝天衍宗的人,跟他們同行。”
“這……”林清面露難色。
江桁卻很機靈,道:“你稍等,我有個法術。”
他當着林清的面兒,換上自己壽桃的皮套。
林清錯愕地看着江桁。
江桁頂着壽元仙尊的模樣,撓頭道:“不瞞你說,我以前去過天衍宗,我知道,這個人跟你們宗主的關系很好。咱們利用他的身份,跟在天衍宗的隊伍裡,你幻化做我的模樣,讓天衍宗的人帶我們出城。”
“你昏迷的時候,我出去探查過,那魔修攔住離開不妖城的大門,重點盤查兩個結伴,和單獨行動的修士。我們和天衍宗弟子一起,他們必定不會查我們,就算查了,天衍宗也會幫我們遮掩,我們一定能順利出城!”
聽江桁說自己的計劃,林清眼神從錯愕變成驚喜,“對,壽元仙尊……可能就在這附近,他們一定會相信的!”
但假冒壽元仙尊,也太離經叛道了……
林清從來沒做過這麼過分的事,他還有些猶豫,“隻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江桁道:“他們不知道在滿月茶樓逗留多久,要是等他們走了,咱們就隻能出城,獨自面對魔修了!”
被江桁這麼一說,林清也不再猶豫,下定決心點頭道:“好,就按照你的計劃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