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卻忽然小聲疑惑道:“不過,中途我也睡了很長時間,感覺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醒來以後,卻不記得了。”
江桁僵住。
忘川又問,“對了,你不是睡覺的時候,會進入一個夢境嗎?這次怎麼沒有……”
“我……沒,沒有啊。”江桁眼珠子一轉,拒不承認,“我又不是每次睡着都會進入那個夢境,之前安安靜靜睡覺的時候可多了。”
“也對。”忘川道,“隻是,總覺得哪裡不對。”
江桁滿頭冷汗。
他現在幾乎已經确認,遊戲裡那人就是忘川,隻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在遊戲裡,他不記得現實裡的事情,在現實裡,又不記得遊戲裡發生了什麼。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這樣自己隻需要将魔王忘川,和跟自己綁定的男鬼忘川,當成不同的人,以後攻略魔王忘川的時候,也……也就不用那麼尴尬了。
真的不用那麼尴尬嗎?
江桁問自己,卻根本不敢回答這個問題,他隻期盼着忘川永遠都不要想起夢境裡的事。
太羞恥了,忘川把他當兄弟,他卻要在夢裡攻略兄弟。
忘川狐疑地問江桁,“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江桁連忙搖頭,“沒有,你我一體雙魂,怎麼可能瞞得住你,不信你來我記憶裡看看。”
話是這麼說,江桁已經開始捏決,準備屏蔽自己的識海,絕對不讓忘川入内。
忘川道:“那倒不必,我們也沒有那麼熟,去你識海,怪尴尬的。”
“哈哈……”江桁幹笑兩聲,他唯恐繼續這個話題,自己就會露餡,連忙轉移話題,“對了,你剛才說,這是我的卧房。”
他仔細看去,确實是自己的房間。
不對啊,他不是在天塹嗎?怎麼回靈源山了。
江桁這會兒才開始驚訝,“誰把我弄回靈源山的?”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祝奕的聲音跟忘川的聲音同時響起——
“師尊,您醒了嗎?”
“那就得問問你的好徒弟了。”
問徒弟?
江桁一懵,從床上爬起來,低頭看看,自己的皮套還好端端穿在身上。
他放了心,才對外面說,“進來吧。”
祝奕進門,快步來到江桁的床邊,“師尊,您終于醒了。”
江桁坐起來,感覺頭還有些疼,就揉了揉眉心。
“我怎麼會在靈源山,我不是在天塹嗎?”
“啊,這……”祝奕眼神閃躲,看向别處。
江桁狐疑地望着他。
祝奕咬牙,“師尊,我說出來,您别怪我。”
“你說吧。”江桁的情緒很穩定。
祝奕道:“其實,那日您離開後,我多有不舍,就在後面悄悄跟着你……你們在忘川河上的那場大戰,我也看到了,我不放心您一個人去妖界,就……就跟了過去。”
“什麼?!”
江桁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你也跟着進了天塹?”
“是……”
祝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重重磕在地上,“弟子私自離開靈源山,請師尊責罰!”
江桁看着跪在地上的徒弟,不知道如何是好。
忘川這個時候說,“我醒來的比你早一點,剛清醒時,發現我們在滿月茶樓的客房,你身體狀況很糟糕,不能動彈,你徒弟在旁邊照顧。我清醒沒過多久就又昏迷了,再睜開眼,就在這個房間裡了。”
江桁:“……”
江桁沉默,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難道就是修仙世界土著的勢力?區區一個金丹期,也敢跟着進天塹?
自己差點死在裡面,反倒是被徒弟給救回來了?
忘川道:“你這個徒弟,不太對勁。”
“什麼不對勁?”江桁向來護短,聽到忘川這麼說,下意識反駁,“别胡說八道,要不是他,我們二人恐怕就要栽在天塹裡了。”
他擡頭,努力露出一個笑容,盡量溫和地看向祝奕,“是你把我從天塹帶回來的?你是在什麼地方發現我的?”
祝奕跪在地上,說:“過了忘川以後,就是一條瀑布,從瀑布上掉下來,四周全是山。山間有濃霧,似乎會抑制修為,我也不敢走太快,就沿着山道慢慢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感覺四周一陣震蕩,大地開裂,岩漿噴湧而出,我本來想避開,沒想到在岩漿裡發現了師尊,就把師尊拉上來了……”
他說話時,略微挪動手臂,似乎有所不适。
江桁蹙眉,道:“你起來。”
祝奕按他所說起身。
江桁道:“過來,把手臂給我。”
祝奕卻一動不動。
江桁直接動用真氣,強行将他拉到身邊,一把拽起他的手,撸開衣袖,卻見衣袖下的皮膚一片焦黑,灼燒的痕迹深可見骨!
這傷痕一路蔓延,一直到衣袖深處。
江桁蹙眉,直接上手,扒掉了徒弟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