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祝奕急了,撤身就想躲,卻被江桁穩穩抓住。
他避之不及,身上的衣服被挑開,露出下方更可怖的傷痕。
“……”
江桁就知道!那岩漿可是魔龍的魔氣彙聚而成,他掉進去,都不能全身而退,更何況是祝奕。
這小子為了撈自己,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
江桁氣得手都顫抖了,“你簡直胡鬧!”
祝奕一見江桁生氣,撒手就往地上跪,“請師尊責罰。”
江桁哪裡敢真讓他跪下去,打出一道真氣,将他托住,“還責罰,我看你自己都快要把自己的命玩沒了,還需要我責罰?”
祝奕不語,隻是低着頭,看那表情,并不服氣。
江桁怒道:“難道我把你撿回來,養到這麼大,就是讓你随意揮霍自己性命的?”
祝奕卻道:“師尊,您罵我吧,不管您怎麼罵,我都不後悔,我若不去,恐怕就沒有辦法發現您,我能把您帶回靈源山,已經是萬幸,就算再有第二次,我還是會去的!”
江桁簡直被他的這幾句話給噎死。
“執迷不悟!”
然而叫他懲罰,江桁又于心不忍。
這孩子為了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這時候懲罰,豈不是寒了他的心。
最終,江桁也隻是歎息一聲,說:“為師去天塹,自有為師的道理,我有全身而退的計策,就算你不來,我也不會有事,但你就不同了……你金丹期的修為,去那個地方,不是送死嗎?這次能活着回來,實屬僥幸,以後不要再去了。”
“可是,師父……”
祝奕還想争辯,江桁呵斥一聲,“夠了!”
祝奕終于閉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江桁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原以為當反派,就是那麼簡單。
可如今看來,反倒是他天真了。
踏上成魔一途,他曾經的朋友、門人,都會用怎樣的目光看他?
别說祝奕質問的目光,就是老友林岩桐,他都承受不起。
江桁一直将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局外人,可他如今才意識到,從他邁入這個世界開始,他就已經不是局外人了。
壽桃反派的皮套是假的,可他本人……是真的啊。
“算了,你起來吧,這件事不怪你。”江桁最終還是沒能将這怒火發洩出來,他下床扶祝奕起身,見他還低着頭撇着嘴,一副不服氣的樣子,深深歎息一聲,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瓷瓶,扔給他。
祝奕接過瓷瓶,問問一愣,“這是……”
“傷藥。”江桁道:“上藥這件事,就不用為師來幫忙了吧?”
祝奕握着那瓷瓶,欲言又止。
江桁卻沒注意到,直接說:“你先下去吧,我要調理一下經脈,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打擾。”
祝奕這才将自己沒說出口的話吞回去,朝江桁行禮,“弟子遵命。”
随機,帶着藥物離開了。
他一走,江桁便給房間上了禁制,問忘川,“你剛才說我徒弟不對勁?為什麼?”
忘川早沉默好一會兒了,聽到這話,陰陽怪氣道:“别胡說八道,要不是他,我們肯定栽在天塹裡了~~”
他模仿江桁的口氣,吐槽了一遍剛才江桁說的話。
江桁一聽,又生氣了,“這句話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這樣。”
忘川又不吭聲了。
江桁隻得硬着頭皮問,“在不妖城的滿月茶樓裡,你清醒的時候,看到我當時的樣子了嗎?”
忘川語氣硬邦邦的,“看到了。”
江桁問:“是什麼樣子的?是我之前呆在林清身邊那副模樣,還是現在這副模樣?”
現在的江桁是穿着壽桃皮套的,但之前在山洞裡,他身上可沒有這身皮套。
他不知道,祝奕撿到自己的時候,自己是什麼樣子。
忘川道:“就是現在這副樣子。”
江桁松了一口氣,他就知道,若是自己本來的模樣,祝奕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但……他怎麼會在昏迷中,忽然把皮套穿上?
難道,是自己每天穿皮套成了習慣,下意識就穿上了?
江桁問忘川:“你知道我什麼時候變換了模樣嗎?”
忘川硬邦邦道:“不知道。”
“那昏迷之前你還記得嗎?我們是怎麼從山洞裡跑出來的?”
忘川道:“不記得。”
他三個字三個字往外蹦,明顯是生氣了。
江桁張嘴,打算勸勸,但轉念一想,是這男鬼無緣無故吐槽自己的徒弟。
祝奕隻是愛護師尊心切,有什麼錯?憑什麼要被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男鬼吐槽?
江桁索性也不理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