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桁運轉真氣,在經脈中遊走,除了忘川這個男鬼以外,沒發現什麼異常。
看來,那魔是真的沒附身到自己身上。
天道曾經所過,祂可以告知江桁這個外來者世界的真相,卻不能與自己世界的土著交流。若是被他們知道上層邏輯,整個世界都有可能崩潰,後果比魔傾覆世界還要嚴重。
故而,成為反派這件事,隻能交給江桁這個外來者來做。
也許,是因為那魔是世界土著,天道不能直接控制它,所以沒能叫它附在自己身上?
江桁也不清楚,但經曆過着一遭,他已經不打算去當那個魔的容器了。
至于天道……祂愛怎麼想怎麼想吧,大不了就把自己宰了。
江桁遂不去理會外界的紛紛擾擾,專心運功打坐。
江桁修煉起來,就忘了時間,一睜眼,天都黑了。
他也不知道外界是過去一天,還是幾天。
這修仙世界,修士人人長生,對時間的概念,已經大不如從前。
比如江桁,他其實已經穿越過來十幾年,光跟林岩桐做朋友,就做了七年。
在他心中,好像還是昨天剛剛穿來的一樣,前世的生活,曆曆在目。
窗外月色很好,江桁猶豫片刻,決定出去走走。
這一趟離開靈源山,時間并不長,可中間發生太多事,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靈源山一年四季如春,草木豐盛。
江桁剛出房門,就聞到一股清甜的花香。
這香氣很熟悉,好像每年都能聞到,一時又想不起,是什麼花的味道。
于是便循着花香,朝廂房走去。
他的院子,位于魚沼飛梁之前,而越過飛梁,就是徒弟居住的小院,那裡還有兩個童子。但在靈源山,隻要祝奕不閉關,江桁的日常起居,都是他親自照顧,那兩名小童便會去山裡那種修煉,等祝奕閉關,再回來照顧江桁。
江桁轉着轉着,不自覺就來到祝奕的房間門口,祝奕房門口是一片空地,平時他就在這裡練劍。空地邊緣有一刻合歡花樹。此時,樹冠上鮮花盛開,幽香正是從這裡飄散出去的。
樹下有石桌石凳,之前,江桁還坐在這裡,指點過祝奕的武藝。
當然,也沒什麼好指點的,關于劍術,他徒弟全靠悟性。江桁對這一道不是很熟悉,也不敢随意指導,怕誤人子弟,隻是看見了,會誇他辛苦之類。
還好,這些年祝奕進階順利,沒遇到什麼門檻,他也沒太給徒弟拖後腿。
祝奕正坐在石凳上,上身的衣服脫了,拿着江桁給的藥,艱難地扭過身給自己上藥。
這小徒弟穿衣顯瘦,脫衣有料,八塊腹肌,肩寬腰窄。
看得江桁摸了摸自己平坦柔軟的小肚子。
傷在背後,祝奕自己操作,特别不方便。他努力了半天,也沒能将藥塗抹上去,竟然歎息一聲,将瓷瓶放下,就準備這樣直接穿上衣服算了。
江桁實在是忍不住,從陰影裡走出來,道:“為何不喚兩名童子來幫你?”
祝奕這才發現站在旁邊的江桁,立刻擡手向江桁行禮,“見過師尊。”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着裝不妥,臉上微紅,手忙腳亂地就将衣服往上撈,“我之前閉關時間太長,那兩名小童被關在府邸中,憋壞了,我就叫他們出去玩了,這一時半會兒也叫不回來。”
江桁皺眉,“他們本來就是為師點化來照顧你日常起居的,什麼叫閉關時間太長,憋壞了?”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藥給我。”
祝奕一慌,“師尊……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行了。”
“給我。”
祝奕隻得将藥交給江桁。
“坐下,把衣服脫了。”
祝奕還想掙紮,卻被江桁摁住肩膀。
沒辦法,隻能将上衣去掉,露出觸目驚心的傷痕。
江桁皺眉看着,這孩子根本沒有給自己上多少藥,還好他今天出來了,要是沒來,豈不是傷藥也白給了?
江桁自覺自己養孩子還不錯,祝奕也順利長大。
如今看來,這種想法大錯特錯,顯然是祝奕自己努力,才健康長大。
江桁将瓷瓶中的藥倒出來,放在手心揉化,一點點塗抹到祝奕的傷痕上。
沒碰觸祝奕一下,祝奕就微微顫抖。
他一動,藥就容易塗到别的地方去,一開始江桁還小心處理,後面實在是受不了,又拍了祝奕肩膀一下,“你抖什麼?”
“師尊,我……我這樣實在是有失禮數,要不還是算了吧……”
“什麼禮數?你從小就是我養大的,光屁股的樣子我都看過,現在跟我提禮數?”江桁又拍了祝奕肩膀一巴掌,大概是碰到傷口了,祝奕“嘶”的一聲,終于老實了。
江桁給他将藥上好,又将瓷瓶塞到他手裡,“前面你自己上吧。”
說完,坐在對面,靜靜看着祝奕。
祝奕遲疑,“這……要不還是等會兒我回房……”
江桁怕他根本不在意這個傷口,回去就忘了,道:“不,你就現在上,上完我再走。”
祝奕似乎很是難為情,拿着瓶子半晌沒有動彈。
江桁也沒有催他,就在旁邊靜靜看着。
祝奕一咬唇,終于下定決心,“好,我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