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一眼新裝的監控,監控畫面裡門口停着一輛大貨車,工人們正在把東西往裡搬,被她任命的監督人員很盡責地指揮着。
很快一切的儲備就塵埃落定。
壓在心口的巨石重量稍減,宋清舟折返回餐桌那邊,把早餐品類分分好,規整了一下。
竟然還有m拱門的早餐。
拆開牛皮紙,有隻狗就聞着味出來了。
“好香的味道,是不是土豆?”蘇秋月走到宋清舟身邊,和沒骨頭一樣,身子一歪,腦袋就搭在宋清舟的肩膀上。
宋清舟面無表情地推開她,再次提醒,“注意社交距離。”
“我很注意啊。”蘇秋月無辜說,盯着她的嘴唇,“我都沒有直接親上去。”
宋清舟:……
她的注意社交距離的标準是,沒有強吻?
宋清舟深吸一口氣,不和這位跳脫的人計較,随手把漢堡薯條的套餐給她,打發她走,“自己去找個地方吃。”
蘇秋月高興接過說,“我吃完,你要給我塗藥哦。”
宋清舟掃過她額頭,傷口結痂了,但是還青腫着,看起來沒那樣嚴重了,于是她拒絕,“自己找個鏡子,對着鏡子塗。”
蘇秋月笑容頓時僵硬,嘴角下撇,眨眼間的水汪汪讓宋清舟想到了苦瓜臉的狗狗。
“你不管我?”她低聲說。
宋清舟頭疼,“你要說也應該說,你不幫我,什麼叫我不管你?我不是你的監護人,沒有管你的義務。”
蘇秋月張了張口,宋清舟眼疾手快随手拿起一個大饅頭,塞到她的嘴巴裡。
“自己找個地方待着去,别總是纏着我。”宋清舟語氣有少許不善。
蘇秋月睫羽顫了顫,低頭不再看她,拿下嘴裡堵着的大饅頭,被兇了之後竟還不生氣,聲音軟得不可思議,“别生氣嘛,我聽你的。”
她的服軟比什麼都要讓宋清舟難捱。
這一副軟包子的樣子,豈不是襯得她像個惡霸。
要是時晚安和遲心然看見了肯定又要誤會了。
餘光裡蜷在單人沙發上乖乖吃薯條的背影愈發紮眼,宋清舟心裡說不出的煩躁,久久疏散不去,丢掉手中的抹布,去客卧找出自己寄放的衣物,幹脆去進浴室洗澡,眼不見為淨。
時晚安睡到十點鐘才起來,遲心然還在睡,她悄然下床離開,打算吃點東西再回去和她睡。
客廳隻有宋清舟一人,時晚安打招呼,“舟姐,早上好,你什麼時候醒的?”
“六點多。”宋清舟放下手中講如何種植農作物的書籍,告訴時晚安她媽媽早上的到來,因為工作原因匆匆離開。
“是不是來叮囑你不要讓我喝酒的?”時晚安一聽就猜到。
“對,你怎麼知道?”
“唉,因為我一個遠方表姐,出去聚會喝酒,神志不清被綁架了,幸好她媽媽報警及時,警察才能在犯罪團夥帶着她上偷渡船前,把她救下。”
那難怪了。
宋清舟聽完理由,更加理解時晚安媽媽。
“對了,你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時晚安曾經和她說過的,但是宋清舟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時晚安喝了口溫水,在餐桌上搜尋自己愛吃的食物,一邊道,“我媽媽是醫生,就在附近的人民醫院上班。”
大腦空白一瞬。
宋清舟眼睛睜大,力道一失,捧着的書落到大腿上。
醫生,任職甚至是最近的人民醫院。
“最近不是又有傳染病嘛,聽她說狀況很不好,而且那些病人所屬的科室人手不夠,她要調去幫忙了。最近可忙了,我爸也是,他和我媽媽一樣是醫生,在同一家醫院工作。”
時晚安沒注意到宋清舟的不對,拆着酸奶蓋子,随意道。
深深看着無知的少女,喉嚨如塞了一團濕了水的棉花,該怎麼辦,該告訴她實情,讓她去阻止她父母繼續深入危險嗎?
可是,她能相信她嗎?
再者,若真的信了,真的阻止了他們的死亡,那然後呢?
她儲備的物資,能容許她的善良不必收斂嗎?
時晚安的父母,又能否信得過。
……
種種問題浮上心頭,眉頭緊緊蹙起。
“晚安。”
“嗯?”女孩回頭,揚起一個笑容,“怎麼啦,舟姐。”
“……你要不要打個電話……”
“給誰打?”女孩歪頭。
“給你媽媽……謝謝你媽媽帶的早餐。”
宋清舟終究沒能說出口。
“嗨,不用。”女孩不甚在意,笑笑說,“下周我回家再當面和她表達謝意和愛意。”
指腹掐得發白,唇瓣更是失去血色,宋清舟率先垂眸,不與她對視,“……好。”
下周……
哪裡還有下周。
倒計時,隻剩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