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蕭淮之眉頭輕蹙,“腳步輕而快,應該是個女子。”
“沒事,是自己人,你也見過她......”不等蘇以甯說完,房間的門便被推開,一道歡快清脆的聲音随之響起。
“小姐,我給您泡了壺新茶,還帶了些點心,您看書看累了可以墊墊肚子——”
秋兒的話音戛然而止,她看了看蘇以甯,又看了看坐在位置上和蘇以甯靠的極近的蕭淮之。
什麼情況?!
滿春院的小倌殺回來了?
“小、小姐。”
秋兒呆若木雞的站在門口,蘇以甯輕咳一聲,“秋兒,把東西放下,先出去。”
“哦,好。”秋兒本能點點頭,腳步虛浮的将托盤擱置到了一旁,又看見桌上已經有了新泡的茶,還擺着一小袋子剝好的杏仁粒。
這些東西本來應該是她給小姐準備的,小姐每每都會溫柔的拍拍她的頭,誇她幹的不錯。
現在竟然全被小倌搶先了,連往日的誇獎也沒了!
“守在外面别讓其他人起來。”
“是。”秋兒乖順阖上門,臨走前還郁郁看了蕭淮之一眼。
直到房間内重歸平靜,蘇以甯才重新開口:“我知道你初回世子府有很多事情要忙,這些事本不該麻煩你,可對我真的很重要......”
“不忙。”蕭淮之輕聲打斷她的話,“那位林小姐本就不是蘇家的人,來到蘇家也不過半年時間,控制一下流言的走向将蘇家摘出還是不難辦的。”
“實在過意不去的話,作為交換可以告訴我你的小字。”蕭淮之目光盈盈,“我沒趕上白天的觀禮,錯過了你賜字時的模樣。”
“下次告訴你。”蘇以甯口中“唔”了一聲,決定展開拖字訣。
“另外我查到了一些林家當年的事,或許你會感興趣。”蕭淮之也不拆穿,順着林家的事說下去。
“當年的事?”蘇以甯飛快道:“感興趣!”
蕭淮之慢條斯理敲了敲桌面,一雙眼睛飽含笑意,難得帶了幾分開玩笑的意味,“不如下次告訴你?”
“......”
這個蕭淮之竟然也會記仇,蘇以甯感覺自己展開了新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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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亥時末。祠堂内燭火響應,林菀先前那套笄服被換下,身上穿着另一套幹淨整潔的衣裙,正跪在祠堂中央,祠堂外蘇護背靠着祠堂大門,平時筆直的脊背微微彎下,一言不發的望着天上的月亮。
自從林菀醒來在倚月院鬧了一通無果後,便想去找裴含,迎面撞上了來倚月院的蘇護,這是她頭一回見到蘇護發起火來的模樣,更是蘇護頭一回打她,重重地給了她一巴掌。
林菀第一次感知到了後怕,更多的是委屈,明明該中藥的是蘇以甯,為什麼好端端變成了她?她是動了手,難道蘇以甯就幹淨嗎?抱着死也要拖着蘇以甯一起死的心思,她鬧了好一通,可是根本沒有人信她。
就連蘇護都平生第一次對她動了手,臉頰處火辣辣的疼痛叫她更加怨恨。
蘇護下午便讓她跪在了祠堂,整整跪了半日,飯也不許人送。
林菀在裡面跪了多久,蘇護便在外面站了多久。
“阿姊,我沒有教好菀兒。”蘇護歎了口氣,對着月亮讷讷自語,像是在問天,又像是在問自己。“阿姊,你會怪我嗎?”
末了又是一個自嘲的笑,“你生前就怨着我,帶着菀兒回到江南老家,臨死前都不願意見我一面。我本想好好撫養菀兒長大,給她找一個好人家,讓她幸福安康的過完這一輩子......現在我又讓你失望了。”
祠堂内隐隐傳來女子微弱的啜泣聲,蘇護閉了閉眼,最終還是推門進去。
“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林菀認出了蘇護的聲音,依舊跪在原地,沒有回頭。
事到如今她有什麼好說的呢?
自己在倚月院醒來時就知道事情完了,蘇護也不會放過她。
她動了手,卻也輸了,在這場算計中她再一次輸給了蘇以甯,隻是她想不明白蘇以甯是怎麼做到的偷梁換柱,又是怎麼發現她的意圖。
“菀兒沒什麼好說的,反正說的話也沒有人會信。”
林菀頭也不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