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蘊姝瞅準了她的動作,準備随時搶在前頭進去霸占這第一間。
她本是不屑住在這最前頭的,一側房間中要數最中央的房子最寬敞,布置的也最好,但人們心照不宣的會把最好的兩個位置留一個給錦陽郡主,另一個也是被不少人盯着。
既然她分不到最好的,幹脆就準備在這盯着搶蘇以甯喜歡的。
“蘇以甯,這裡我先來的——”
她邊說邊往房間處走,誰知不等她完全發難,一道淡青色身影率先走在前面,
“蘇姑娘,你要選這裡嗎?”
蘇以甯擡眼看見眼前的人,微微颔首,溫聲道:“郡主叫我以甯就行。”
錦陽溫言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杏眼裡滿是驚喜:“以甯,我可以住你旁邊嗎?”
張蘊姝的腳步就頓在了台階上,她怎麼也沒想到錦陽郡主有好房間不住,要過來找蘇以甯。
一旁年紀較輕,沒找到好房間剛準備住進第二間的姑娘也頓住了,她都走到第二間的門口了,現在在錦陽郡主地注視下擡腳進去也不是,把腳直接收回來也不好。
“我可以和你換嗎?”
“可、可以的!”
年紀較小的姑娘連忙點頭,就這麼稀裡糊塗的住進了衆人給錦陽特意留出來的、最中央的一間屋子,錦陽則開心地搬進了蘇以甯旁邊。
“對了,張姑娘剛才想和我說什麼?”蘇以甯微笑着,看向混入人群中剛準備悄悄離開的張蘊姝。
“......無事。”張蘊姝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想着和蘇姑娘是舊識,所以過來打個招呼。”
蘇以甯笑的更燦爛親切了,她遞給張蘊姝一個慈愛的眼神,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這樣啊......張姑娘總算是學乖了。”
張蘊姝越看她燦爛的笑容越覺得對方在挑釁自己,又不好當場發作,隻能憤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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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西沉,冬日的天總是黑的格外的早,廊外的宮燈依次亮起。
趁着夜色剛擦黑,蘇以甯混着夜色離開了松雪軒,臨走前她再三想了想,最終把蕭淮之給的腰牌壓在了枕頭底下。
既已入宮,自然無需這腰牌了。
皇宮内很大,蘇以甯憑着為數不多的記憶,盡量往司天台方向走去。
她在房間内枯坐了一個時辰,最終還是決定今天就動手。即便不小心遇到什麼大人物還可以借故說是初次入宮,迷了路。
種種結果她都預想過,最差不過是被太後不喜,三日後被驅逐出伴讀的行列,離宮歸家。
就當是早點回去陪阿姊了,她壓根對伴讀也沒興趣,隻要今晚事情辦成叫她明日離宮都行。
蘇以甯長相本就偏豔麗,加上她刻意端着架子,整個人越發顯得雍容大方,氣度不輸宮中的娘娘。
宮女看着她的模樣不敢招惹她,她又特意避開了各司女官,一路幾乎是通暢無阻。
直到一側拐角處,前頭傳來了今日引領她們入宮時的那位女官的聲音,而身後是一條空曠的走道,避無可避。
蘇以甯一顆心狂跳,若是在此時被那位女官抓住......有了這次的劣迹,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四處張望之下,她隻能側立在牆角處,盡量把自己混入昏沉的暮色中,禱告對方不要發現自己。
女官的聲音越來越近,就在二人快要碰面時,蘇以甯被一股巨大的提力從身後攔腰拎起,那股力氣帶着她輕松一躍,正好女官也走到了拐角處,蘇以甯原本的一份緊張被分成好幾份,不知道是該更擔心被發現,還是更擔心自己莫名其妙的處境。
......有人從後面抱着她跳了起來!?
蘇以甯腦袋瞬間空白,整個人被提起的失重感,以及未知人物的恐懼讓她險些叫出聲,隻能死死捂住嘴,身後健碩的胸膛讓她感知到抱着自己的是為男子,功夫極佳。
兩邊的屋頂皆是琉璃瓦所制,踩在上面既容易發出聲音,又很難站穩,蘇以甯以一個極不舒服的姿勢站立在瓦上,僵硬着不敢動,生怕發出聲音。
這一刻她才感覺到什麼叫做欲哭無淚,自己都這樣了,心底最擔心的居然還是計劃能不能完成。
身後的人似乎察覺到她的僵硬,幹脆摟着她往上一提,一隻胳膊托住她的大腿,讓她整個人坐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
這下她徹底不敢動了,自己被托舉着,趴在對方的肩頭,直到男人身上熟悉的香味傳來,蘇以甯一顆撲通亂跳的心才算平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