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既舍不得男朋友,又舍不得貓?
他想說些什麼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能說什麼。
是勸她把貓送去寵物店找領養?
還是勸她換個對貓毛不過敏的男朋友?
不得不承認,他很喜歡夏成熠。
十年前是年少時懵懂的好感,原以為會随着時間消散,直到再見才發現,如深埋在地下的岩漿,積壓一朝噴發,連他也抵擋不住。
但他做不出撬人牆角的事。
黑色路虎停在夏成熠樓下,而她還一動不動對着窗外放空,岑冬樾也沒開口提醒,反倒跟着她一起呆坐。
他享受和她一起的每時每刻,哪怕是以同事的身份。
回蕩着輕快爵士樂的狹小空間裡,突然冒出夏成熠微不可察的聲音。
“岑冬樾……”
他眼裡流露出無奈,“你就這麼關心澳洲國寶?不對,袋鼠算澳洲國貨。”
夏成熠:“……”
“我是想問你真的沒有什麼靠譜的朋友,願意收養它?沒有家人的流浪貓,就算是現在被救活了,說不定也熬不過倒春寒。”
“如果我答應,你是不是打算給我再發一張好人卡?”
岑冬樾微微側頭看向副駕方向,卻見夏成熠可憐巴巴看着他,仿佛她不是在為小黑貓找領養,而是在為自己找家人。
這樣的夏成熠,他無法拒絕。
岑冬樾嚴肅警告:“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不要随便對男人露出那種眼神。”
夏成熠:“???”
他不打算為方才的話解釋什麼,但也确實做不到面對她心如磐石。
“事先聲明,我隻是暫時幫你養着它。你什麼時候可以自己養了,就告訴我,我把貓還給你。”
他知道自己這話很卑鄙。
不是幫它找主人,而是等夏成熠可以自己養了,再領回去。
她能自己養,那就說明那個時候的夏成熠,已經沒有男朋友了。
他做不出撬牆角的事。
但他可以等牆倒,他有的是耐心。
見夏成熠低垂着眼睑還在考慮,他開口逼了她一把,“總不能一直叫它‘貓’,給它起個名字吧。”
有了名字,那就不再是萍水相逢,而是知交再會。
夏成熠看向車外,夜色正濃,圓月高挂,她突然冒出一個名字,“懷民,你說它叫夏懷民怎麼樣?”
“那你最好祈禱它不會貓如其名,大晚上的不睡覺。”岑冬樾打趣。
就這樣,在淩晨一點半,夏成熠和岑冬樾達成共識。
小黑貓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名字“夏懷民”,而且也擁有了一個暫時的家,和一個時不時來探望它的麻麻。
“所以你就因為撿了隻貓,大半夜才回來?”
車穩穩停在紅燈前,副駕上的智域打了個噴嚏,擡手揉揉鼻子,“難怪我說今天一出房門我就直打噴嚏,合着是貓毛給鬧的。”
“我發四,”夏成熠舉起四根手指,“我一回家就把身上的貓毛給清理了!”
智域沒好氣說:“發誓一般用三根手指,而且你圍巾扔鞋櫃上了。”
收回一根手指,夏成熠笃定道:“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把貓帶回來禍害你,我養在别的朋友家了。”
智域:“把貓養在朋友家,據我所知,你在江城可沒有能養貓的朋友。”
她已經在曦光科技工作了快一個月,和岑冬樾認識也是正常。既然這樣,昨晚和岑冬樾一起撿貓的事,似乎也不是不能告訴智域。
況且智域信服岑冬樾的專業,大抵也認可岑冬樾的人品吧。
“就岑總啊,昨晚和我一起吃夜宵撿貓的人就是他,後來還是他送我回來的。”夏成熠故作随意道。
車已經駛入公司地下車庫,她還想着等車一停穩,立馬下車躲開智域的追問,可智域先她一步下車,堵在了她面前。
智域:“夏工,你快三十歲的人了,長點心吧。岑冬樾就是長得再好看,外表再正人君子,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懂男人嗎?你知道男人是什麼德性嗎?”
“那肯定是沒你懂……”她沒想到智域反應這麼大。
被智域吼得耳膜生疼,她小聲辯駁:“還有,我二十八,你才三十歲。”
趁着智域還沒開口,她立馬說:“情況不對,我是不會報警,還是不會跑?你别忘了,以前你在初中部被欺負,還是我這個校霸幫你揍回來的……”
見智域一直死盯着她不說話,臉比暴雨天還黑。
夏成熠放軟語氣說:“你想想,岑冬樾可是你的偶像,你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沒點信心嗎?你的偶像會是個壞人嗎?”
“不算偶像,我隻敬佩他的專業。”智域反駁。
“好好好,不是偶像”她順着他的話繼續,“你想加入《締造者》,無非是想在岑冬樾身上學習長處。我和他關系好些,你加入的可能性不更大?”
智域朝她擺擺手,“我說不過你,趕緊的,快遲到了。”
夏成熠總覺得智域還想說些什麼,但他欲言又止,到底是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