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等電梯,還遇上了晚來一步的岑冬樾。
看樣子才剛起,眼睑無神耷拉着,每多喝一口冰美式,眼睛裡才多一點清醒。
她主動對岑冬樾說了聲早,岑冬樾懶懶地嗯了一聲,直到智域下了電梯,他才問:“和男朋友因為貓吵架了?”
總不能說是因為他,夏成熠隻能回答:“對,他早上過敏犯了。”
“還真是個脆弱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岑冬樾的話裡多少有些陰陽怪氣。
似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岑冬樾又問:“下午有時間嗎?昨晚說的事情,我想拉上策劃組碰一碰可行性。”
夏成熠的一聲可以,這場臨時會議開到了六點半才結束,拿出手機一看,智域一連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
智域:【晚上加班嗎?】
智域:【一起吃飯?】
智域:【你手機又丢了?】
她一手拿着筆記本電腦,另一隻手回複:【沒丢,剛在開會】
“晚上要一起去采購嗎?”
身後傳來岑冬樾的發問聲,她猛一回頭,鼻子差點撞上他的胸口。
看她還沒反應過來,岑冬樾又自顧自說:“有事就算了,夏懷民的生活用品我也能自己去買。”
一聽是要給懷民買貓咪用品,她連忙說:“能有什麼事,待會兒一起去吃個飯再逛逛,我還沒養過貓,也不知道要買些什麼。”
邊說,她邊低頭給智域回信息。
夏成熠:【晚上有事。】
“那你運氣不錯,我之前養過。”岑冬樾強壓下自己上揚的嘴角,“以後你要是自己養懷民,說不定我還能教教你。”
夏成熠收起手機往工位走,“你的貓叫什麼?現在多大了?會不會和懷民打架?”
自動忽略了他話裡的“過”字,她連珠炮似的發問,肚子裡還存了好幾個問題,卻在聽了岑冬樾的回答後,再問不出口。
“它叫皮蛋,是隻狸花貓,在我出國那年死了……”
因為夏懷民的存在,因為工作上的交集越來越多,夏成熠覺得在這段如櫻花盛放的春意漸顯日子裡,她和岑冬樾的關系也在逐漸回到正常溫度。
明明下定決心要離他遠點,身體卻不由自主越來越近。
近到像是現在。
她人在岑冬樾家裡,手裡是一直喵喵叫的懷民,對面坐着的是這個家的主人,一雙大掌隔空放在她雙手下邊。
岑冬樾在教她怎麼抱一隻才兩個多月大的貓。
“它一直在叫,是不是不舒服?”她擔心道。
“像這樣托住它的腦袋和身體,它有安全感就不會叫了。”岑冬樾見她逐漸熟練,撤開自己的手,“貓是一種很聰明的生物,覺得不舒服自己會跑。”
看着手裡被養得油光水滑的小黑貓,剛吃完糧的肚子,鼓得像隻烤過頭了的雞翅包飯,用腦袋輕蹭着她的拇指時帶起一陣酥麻。
她不禁揚起笑意,“接回來才一周,怎麼就把自己吃成小豬了。”
夏懷民像是要反駁她的話一樣,突然扯起嗓子大叫一聲,吓得她停住手上動作,擡頭看向岑冬樾。
無意間的擡眸,撞入了他專注的雙眸中,帶起圈圈漣漪。
岑冬樾的溫柔眼神消失極快,現下又是一副如同往常的淡然,看她的眼神和看隋興沒什麼差别。
要不是因為有夏懷民的探視權,恐怕還進不了他家門的那種淡然。
見小貓在她掌中呼噜着,他拿過抱枕放在她腿上,又讓她把小貓咪放在抱枕上,“你可以趁它放松時揉一揉肉墊,讓它習慣你的觸碰。”
她剛想上手,又遲疑道:“這貓為什麼一直在響?”
“……因為舒服,因為喜歡你。”岑冬樾無奈伸出手。
她以為岑冬樾伸手,是要為她示範如何揉懷民的肉墊,可他的拇指和食指捏住的,卻是她的手指。
恍惚中,手指還被輕輕揉了揉,突然間心跳開始快了起來。
剛想警告他犯規,而對面人臉上隻有正經,松開她手指時還說:“用這種力度捏它,它不會疼的。”
幸好還來不及說,不然倒顯得是她想多了。
夏成熠這段時間沒少來岑冬樾家裡撸貓,頻繁到已經好幾天沒和智域一起下班回家。
不過智域正在熱戀期,他們也沒什麼時間碰面閑聊。
她邊玩着小貓咪漆黑的肉墊,邊聽它呼噜着,畢竟等它再長大點,可就沒那麼好欺負了。
想起快到清明假期,她随口問道:“我清明要回一趟宜城老家祭祖,你呢?”
“我不用,那三天都在家裡。”他拿過手機打開日程安排,“我下周要出差三天,清明假期前一天才回來,那兩天懷民就拜托你了。”
夏成熠:“好,你家門鎖的臨時密碼到時候發我。”
“不用臨時密碼,家裡門鎖密碼是撿到懷民那天的日月年。”
岑冬樾真像他說的一樣,隻把她當個普通同事,一直和她保持着不遠不近的社交距離。
沒提出開車送她回去,至多是把她送到樓下。
二人之間的關系止步于此。
對他,也是對她而言,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