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送的禮物還收了。”握住她手腕的大掌,拇指正摩挲着她手腕突起的骨節,“連對喝多了的情敵都這麼好,怎麼也不見你對我好點?”
皮膚往腦子傳送着的陣陣酥麻感,卻被岑冬樾的話一下打斷。
她緊拽着他手臂的手,攬在他頸後,身子一前,往他炙熱的身上貼。
“我怎麼就對你不好了?”
“你……”
岑冬樾的薄唇隻蹦出了一個字,剩下的話全都咽進肚子裡。
夏成熠大概猜到岑冬樾想說什麼,而且他身上的火已經快蔓延到她身上。
可她依舊選擇作死,飛速親了一下面前緊抿着的薄唇,得意道:“我怎麼樣?我超棒的!”
眼看着男人低頭深吸一口氣,再擡眸時,唇邊蓄着的笑意多了幾分無奈,“記住,你超棒的,千萬别輕易投降。”
她還沒反應過來,岑冬樾話裡的陰陽怪氣是幾個意思,就感覺到手腕一松,放在腿上的大掌把她往男人身上颠,吓得她立馬攀上男人的雙肩。
“岑冬樾,你要幹嘛?”
“洗澡。”
他抱着她前進的腳步突然頓在,“已經一周了,現在可以了嗎?”
不明白是不可能的了。
她主動吻上面前上下滑動的喉結。
男人繼續往浴室走,語氣裡笑意難藏,“一起洗,節約用水。”
夏成熠自認體力在同齡人裡尚算不錯,可屢屢栽在岑冬樾這人手上,每次到最後關頭,都會被他以各種方式逼得舉白旗投降。
累到閉眼睡着的前一刻,面前還是男人勝利者般的得意笑容。
她現在才明白,岑冬樾昨天陰陽怪氣,讓她記住自己超棒是什麼意思。
如果她和岑冬樾從一開始,就隻是單純的□□關系,其實她沒有逃的必要。
但在冰島那會兒,清醒時,酒醉後,他們談了太多東西。
多到讓她好幾天之後才察覺過來,自己是不是把一把對着自己的利刃,親手交到了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手裡。
更恐怖的是,她不知道手持利刃的他,什麼時候會把刀捅到她心上。
所以她第一反應是,她必須要逃。
隻是逃着逃着,她又有些忘了自己逃跑的初衷。
在今天的些許酒精和極度疲勞的加持下,和他聊過的曾經,她都記起來了。
新的一年的第二天晚上,窗外飄着鵝毛大雪,遠處近處盡是白茫茫一片,雪花為路邊的紅鼻子雪人又添上一層新衣。
電視裡放着的是什麼電影,夏成熠早忘了。
隻記得在岑冬樾房間裡,桌上一堆空空如也的啤酒罐中,隻有一罐是岑冬樾喝的,還剩了一半;剩下的罐子,都是她這一晚的戰績。
她蹲在沙發的一角,把岑冬樾的黑色羽絨服蓋在頭上。
原本呆在黑暗裡好好的,忽然一陣亮光,她聽見低沉的男聲好奇問:“我洗澡前你就這樣,我出來了你還這樣,羽絨服裡到底有什麼?”
“噓……”她放輕聲音回答,“我現在是一朵毒蘑菇,不能曬太陽。”
感覺到身旁的沙發一下陷了進去,蓋在她頭上的羽絨服,伴随着男人質疑的發問,拉鍊被緩緩拉開。
“毒蘑菇一般不是黑色的。”
“有道理。”
夏成熠丢下黑色羽絨服,又把自己的白色羽絨服披上,繼續一動不動。
拉鍊又被拉開,清冽男聲變得忍俊不禁:“白色的是口蘑,人能吃,沒毒。”
她任由岑冬樾又撥開她頭上的羽絨服,嘴巴一扁,哭喊着:
“我真失敗,怎麼連個毒蘑菇都當不好。難怪我媽丢下我和我爸出國,已經第三次結婚了,還不要我!”
男人輕歎着朝她張開雙臂,“别哭了,不哭的話給你抱。”
她立馬邊吸鼻子邊閉嘴,手一伸,回抱住男人寬闊的肩膀,把腦袋搭在他肩上時,從T恤透出的氤氲水汽熏得她腦子越發迷蒙。
原本還想着得逞了再繼續哭,結果一被他抱住就忘了。
二人就這樣頂着電影的喧鬧聲靜靜抱着,心跳在相互依偎的溫暖裡,徐徐同頻。
岑冬樾撫着她腦袋的動作不停,輕聲安慰說:“隻要你還一直要自己,就不會沒有人要你。”
大掌突然停住,讓她腦袋更貼近自己頸窩裡,“無論什麼時候,我都要你。”
其實夏成熠已經在安靜中恢複些許清醒,但岑冬樾的安慰,仿佛打開了她堵塞已久的堤壩閘口,不止是眼淚,連從前吐露不出的話,也都跟他說了個遍。
“憑什麼我媽想過自己夢想的生活,就能不管不顧丢下我爸和我?”
“憑什麼現在她後悔了想彌補,我就要原諒她?”
“她從前不要我,那我現在也不要她!”
溫暖的懷抱散發着如安眠藥般的安心,她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控訴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變成一句請求。
“岑冬樾,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好。”
得到了他的答應,她總算可以安心睡去。
“熠熠也會一直要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