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是怎麼睡着的,夏成熠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隻記得第二天睡醒,她保持着和睡着前幾乎一樣的姿勢。
她在昏暗中半趴着,頭枕在岑冬樾的肩膀上,半個人連帶着大腿,都搭在岑冬樾身上。
一睜眼,目之所及,是他健碩的胸膛肌肉。
她手撐在床上,頂着腰間酸痛,緩慢移開自己的身體,卻在馬上要成功時,被還閉着眼的男人一把摟住腰,又摔回他身上。
岑冬樾眼睑微微擡起,看她的目光模糊惺忪,一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把她按回自己肩上,重新合眼。
粗粝的下巴磨蹭着她的臉頰,低啞的男聲響在耳邊,“昨晚不是說累了嗎?再睡會兒。”
能不累嗎?
抱着她的這位始作俑者,昨晚在浴室就沒放過她,到了房間亦是如此,把她折騰了個遍,害她一連求饒三次才肯放過她。
夏成熠回抱住岑冬樾,剛準備閉眼醞釀睡意,窗簾卻在這時候往兩邊拉開。
雖說今天是陰天,但沒有一點過渡,從昏暗不明一下子到光亮刺眼,讓她眼睛沒有一點适應過程。
她把頭邁進岑冬樾懷裡,“好亮,關上。”
再次陷入昏暗中,聽覺的作用無限放大,噴灑在耳邊的炙熱呼吸又重又亂,男人的低吟如鞭子般抽打着她的耳膜。
“熠熠,還要嗎?”
“滾——”
話未說完就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因為連同她的氣息,全被俯身壓下的岑冬樾一并咽下。
薄唇不顧夏成熠的推擠,細密覆蓋在脖間。
空氣黏稠得讓人窒息,把半醒未醒的她,再次拉回昨夜的狂歡中。作惡的匪徒從禮貌叩門到兇狠撞門,不過是一眨眼的事。
力道越發兇狠,溺水感萦繞。
而她無力抵抗。
原以為匪徒難得好心,将溺水的她送回岸邊,卻在她馬上要觸岸時,眼疾手快用力一拽,把她拽回水裡。
夏成熠擡腿踩在身前男人胸膛上,有氣無力罵道:“滾蛋……”
話音未落,肚子響起一陣咕噜噜聲音。
好的,她現在不僅醒了,還因為空腹運動,餓了。
岑冬樾握住她抵在自己胸膛的腳,眼底欲色未消,眼尾绯紅勾人,卻隻是在她腳背上落下一吻,沒有繼續。
他松手起身,随意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撈了一件丢在床尾的衣服穿上就往浴室去。
看來是發現她餓了。
躺在床上不知發了多久的呆,岑冬樾從浴室走出,眼神已不似方才,看着冷靜不少。
“你的衣服還在烘幹,先穿我的。”
夏成熠懶懶嗯了聲,翻身起床,床尾放着的是岑冬樾的白T恤。
洗完澡穿上,她隻覺得有種莫名的羞恥感,又從他衣櫃裡翻出條運動短褲套上,她才覺得好些。
站在衣帽間鏡子前深吸一口氣,看着越來越不受控的自己。
她先是裝有男朋友吓跑岑冬樾,結果是他當天退了一步,沒過多久就前進到把她抵牆邊,恨不得一百步全由他來走。
有男朋友不行,她就讓他當自己另一個男朋友。
情況也沒多正常,這人看着像是被她拖進地獄,她還沒真用力拖,他倒好,主動抱着她往地獄跑,一副已經在地獄裡自洽的模樣。
他的超強适應力,讓她一度想給他頒獎。
怎麼就成這樣了?
夏成熠強壓下别扭感從浴室走出,聽見廚房傳來切菜的剁剁聲,她倚在門邊看着同樣身穿白T恤的男人。
衣領蓋不住的地方,是她昨晚和早晨留下的咬痕。
食物香氣包裹着陣陣暖意,在岑冬樾的利落動作中撲面而來,是她從前不敢想象的畫面。
許是場景過于美好,煙火氣染了她一身。
夏成熠毫不猶豫,從背後重重抱住了岑冬樾。
被她抱住的身體突然一僵,連呼吸也頓住了,後背肌肉緊繃着,時間仿佛靜止在萬籁無聲中。
很快,他手上切菜動作又繼續着。
抱了一會兒,頭從他背後探出,她好奇道:“做什麼好吃的呢?”
“你猜。”
“我才不猜。”
夏成熠把手一松,彎腰撈起在地上亂跑的小貓咪,嘬嘬逗弄着的同時說:“隻要不是貓飯就行。”
岑冬樾轉身陪她逗了一會兒小貓咪,就把她們一同趕出了廚房。
她放下被她玩得不耐煩了,正揮舞着四肢的夏懷民,坐在沙發上一張張翻着昨天拍的照片,腦子裡還想着下周一和原畫組的會議内容。
一轉眼,小貓咪不見了,書房方向傳來一陣什麼東西掉落的動靜。
順着聲音方向望去,夏成熠發現書房門似乎沒關嚴實,還留着一條縫,又想起上次夏懷民掉進紙箱子裡的搞笑事迹,她連忙站起往書房走去。
門一推開,果然如她所料。
還是那個老地方,還是那個紙箱子。
但夏懷民這次不是掉進去的,而是自己蹦進去的。
因為小貓咪正昂頭挺胸站在紙箱子裡,和她上演深情對望。
她快步走去撈出小貓咪,把紙箱子搬起放到桌上,東西一件件拿出細看,生怕大了一個月的懷民小朋友,殺傷力也與日俱增起來。
畢竟按她現在的工作量,暫時還沒時間去找獨居的新房子。
畢業照還是那張畢業照,她确定裡邊沒有岑冬樾。
一家三口的合照也還是那張合照,大笑着的小男孩眼神純良,和現在的岑冬樾沒有一點相像之處。
“吃飯了。”
男聲在夏成熠身後響起,她回頭一看,岑冬樾問:“看什麼呢?”
她舉起畢業照揚了揚,“試圖找到十八歲的你,但看了好久都沒發現裡邊有你。這可是高中畢業照欸,怎麼會沒有你?”
“确實沒有我。”岑冬樾接過她手裡的照片,神色淡然,“那時候病了,沒趕上回去拍畢業照。”
“那這種家庭合照呢?”她指着一旁的合照問。
岑冬樾把原本立在桌上的家庭合照倒扣着,搖了搖頭,“出國那年發生了點意外,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