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氣氛算不上壓抑,但也算不上熱烈,更多是理智的考量和市場廣度的可能性,以及最重要的,金錢上的博弈。
屏幕上顯示着大大的“THANK YOU”。
而站在屏幕前的夏成熠,正和資方特意請來的技術專家,唇槍舌劍,有來有往,一問一答。
不可否認,對方很重視這次投資的《締造者》開發項目,不然也不會找來個同時懂建築和遊戲的專家。
要不是有岑冬樾打配合,她還真不一定能安然下台。
重新回到位置上,被止痛藥壓制的小腹墜痛已經失效,現在的她正疼得後背一片冷汗。
坐在她身旁的岑冬樾,似乎早已經發現了什麼。
她一坐下就給她遞了個暖寶寶,接過瞬間,原本冰冷的手霎時暖了起來,連帶着疼痛也在減緩。
會議結束,原本嚴肅的氣氛蕩然無存,甚至還多了一絲熟絡。
她想着總算可以開溜,對方卻盛情邀請,“左總,今天的會議比想象中順利,晚上不如一起?就當是提前慶祝了!”
看左磊已經颔首答應,而岑冬樾似要拒絕的樣子,她立馬扯了扯岑冬樾的衣擺,笑笑搶先說:“既然是慶祝,哪有不去的道理?”
左磊似是早猜到會有飯局,連司機都已經安排好,上車前還不忘對岑冬樾說:“老岑,之前你可逃了好幾次,這次别想開溜。”
說完,又看了她一眼,“盯好他。”
見她點頭答應,左磊這才上車離開。
黑色路虎裡一陣靜谧,輕快爵士樂沒有緩和二人間的氣氛,似是大降溫前的晴空萬裡。
夏成熠不說話,是為了待會兒的應酬在養精蓄銳。
她其實沒那麼喜歡這種場面。
尤其是今天這種情況下。
大概是前段時間飲食無度加上熬夜不止,她現在小腹疼得一抽一抽的,隐隐有連止痛藥也壓制不住的趨勢。
可工作就是工作,她不想因為生理差異被小觑。
該直走的路,岑冬樾突然右轉。
這不是去飯店的路,這是回她家的路。
“岑冬樾,你幹嘛?”
“送你回家。”
“别鬧了,趕緊在前邊掉頭。資方嘴上的滿意,沒到簽字那天,都不是真正的滿意!”
岑冬樾瞥了她一眼,不容分說:“我先把你送回家再過去,左磊那邊我會解釋。你都這樣了還去應酬,工作不會跑,顧着點自己。”
原以為自己的一片好意夏成熠會受下,結果她卻說:“岑冬樾,不要替我做決定。”
好意被夏成熠這個犟種無視,他差點沒被氣死,裝作聽不見她的話,徑直踩油門往她家去。
夏成熠像是猜到了他的意圖,堅定道:“岑冬樾,我說,我要去。”
還真是拗不過她。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意說:“知道了。”
話音剛落,黑色路虎在前邊的路口掉頭,加快速度往原先的地址去。
二人路上緊趕慢趕,到底是遇上下班晚高峰,去到時别說左磊,資方的人也已經都到了。
席上,還多了幾個夏成熠沒預料到的人。
岑冬樾的父親和她的母親。
還有一個從京市述職回來的她的“故人”——崔總包。
看見她時,崔總包舉杯對着岑父的谄笑一滞,尴尬神情一閃而過,直接無視她,對岑冬樾問候:“岑少爺這是路上堵了?”
岑冬樾冷冷嗯了聲,帶着她進去,坐在了左磊身旁。
左磊見岑冬樾坐下,壓低聲音和他說話,被岑冬樾另一旁的她聽得一清二楚。
左磊:“在門口遇到你爸,他和資方認識,就一起了,你不介意吧?”
岑冬樾一臉冷漠:“工作而已,沒什麼介不介意。”說完,還給她倒了杯熱茶。
自走進包廂到坐下,成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以為成晨會主動說破她們之間的母女關系。但不知出于何種考量,成晨什麼都沒說。
正好,她從前沒依靠過成晨,現在也不必依靠她什麼。
席間原本一片祥和。
左磊敬資方,資方敬更大的資方岑董;成晨不鹹不淡和崔總包說幾句,更多的時間在偷偷打量夏成熠,不時看幾眼岑冬樾。
岑冬樾除了偶爾回應幾句問候,剩下的時間都在給夏成熠布菜;夏成熠總算是覺得沒那麼難受,但還是盡量減少存在感,免得被找麻煩。
直到在阿谀奉承着岑父的崔總包,眼珠子轉了轉,又開始搞事情。
他拿起酒杯指着夏成熠,對岑父介紹道:“岑董,我向您介紹,這是SZ老周的得意關門弟子夏成熠。我和夏工也不是第一次見,之前都合作過多少回了,怎難得見夏工這麼安靜?”
心裡明知道崔總包是被問責了,借此機會故意給她找不快,但她不能在這種情境下黑臉。
她笑笑拿起今晚一直未動過的酒杯,回敬崔總包。
“崔總包說笑了,我這小員工算不上周總的關門弟子,哪入得了岑董的眼?安靜些不招人煩,才是我這個今天有幸來見世面的小人物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