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磊頂着夏懷民的呼噜聲,似笑非笑道:“夏工這麼晚還過來,還有老岑家的密碼。你和老岑的關系,不一般啊!”
“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夏成熠淡定自若,“您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其實她大概能猜到。
左不過是勸她離開岑冬樾之類的話。
看她開門見山,左磊直言:“你和老岑之間,不管在你眼裡覺得你們是什麼關系,老岑是真拿你當女朋友了。”
“所以?”
話說一半就沒了下文,她隻能繼續墊話讓左磊把重點說出來。
左磊收起吊兒郎當的玩味笑容,變得正經不少,“你可以不愛,但請别傷害。”說完,拿起西裝外套就離開了岑冬樾家。
而此時的她,還呆坐在原地。
連撸貓的手也霎時停住。
怎麼左磊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勸她愛護流浪動物?
最後還是小貓咪輕輕啃了她一口,又蹬腿跳落,她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過來的原意。
夏成熠推開岑冬樾房門一看,滿屋的酒氣裡,男人衣領半敞開躺在床上,雙頰酡紅一片至耳根,皺着的眉頭分明在向她述說自己此刻的不舒服。
拜托左磊把人送回家,左磊還真是說到做到。
真的隻把人送回家,一點售後都沒有。
看着岑冬樾一額頭的汗珠,她從浴室拿出擰幹的毛巾,仔細幫他擦去,又擦了擦脖間、胸膛和雙手。
明明就不是個能喝的人。
為了幫她出頭,把自己喝成這副模樣。
放下毛巾,揉開面前人緊擰着的眉心,夏成熠喃喃道:“白癡,值得嗎……”
明明是自己得了便宜,她卻還在賣乖。
心裡一通嘲諷着岑冬樾自不量力,身體卻不自覺往他靠,頭枕在岑冬樾肩上,聽着他的心跳頻率。
所以這是可以不用強撐,有人護着的感覺嗎?
這個人,可以給她不是源于自己的安心。
但也是這個人,在一步步挑戰着她的安全邊界。
她在他身上,居然同時體會到了安心和不安并存的感覺。
本能使她想逃,可溫暖留住了她。
相互交換着體溫,岑冬樾忽然動了動,她以為他要醒,他卻是手臂橫在她腰間,把她往自己懷裡用力按了按,接着又沉沉睡去。
她今天的累不是假的。
開始于會議、應酬、刁難,結束在跟成晨與左磊的談話。
調整好睡姿,手環在岑冬樾腰上,她枕着他的體溫和氣味緩緩閉眼,一同告别今天,迎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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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還是一片昏暗,時間不到九點,耳邊是絡繹不絕的刨門聲和貓咪嚎叫聲,天天如此,沒有一點要停歇的意思。
可今天還是有點不一樣,岑冬樾隻覺得心口沉沉的。
環在腰上的手緊了緊,帶出一片不屬于他的低吟。
是夏成熠的聲音。
恍惚間,他隻記得自己昨晚為了報夏成熠的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地喝了許多酒,最後好像還是左磊把他送回來的。
怎麼夏成熠會出現在他床上?
懷裡人拱了拱,忽然間鎖骨一痛。
他不用低頭就知道,自己又被夏成熠給啃了。
也不知道哪兒養成的習慣,動不動就啃鎖骨?
莫不是……
一想到智域也被夏成熠啃過,也和夏成熠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他心裡就直泛酸,恨不得把她藏起來,隻有自己能看見。
可他似乎沒有那個資格。
不單止因為他不是夏成熠的正牌男友,還因為夏成熠有獨立人格,她有權決定自己的人生。
隻是一想起昨晚席上她被崔總包刁難,他就覺得自己不該聽她的話,掉頭去應酬,不然也沒這事。
他第一次這麼慶幸自己姓岑。
艱難轉動身體拿過手機,關上窗簾定時開啟。
岑冬樾放下手機,垂眸看着夏成熠皺眉,抱住他腰的手更緊了些,像是在抗議他吵醒了她。
直到他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她才似是被哄好了一般,稍稍松開環住他的手。
幫她掖好被角,他放輕動作往浴室去。
溫水從頭頂徐徐淌下,莫名熟悉的觸感,他好像想起了更多東西。
左磊不是個細心人。
要不是有多年友情在,他一度懷疑左磊能因為他幫夏成熠出頭,而把快醉死的他直接扔大街上。
昨晚幫他擦去額上的汗珠的人,必定不會是左磊。
那就隻能是夏成熠了。
手指劃過眉心,感覺更熟悉了,耳邊好似回蕩着安靜裡存在着的三個字
——值得嗎……
加快洗澡的速度,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回答夏成熠的這個問題。
帶着一身氤氲水汽出來,窗簾已經被拉開,窗外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離開時淩亂的床鋪,現下已經被收拾得一絲不苟。
岑冬樾望着空無一人的房間,霎時滞住。
夏成熠呢?
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