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年,徐離很少會哭,徐惠莉說她是個刺兒頭,又兇又倔。
可一個人僞裝太久,總有繃不住的時候,說起哭,她倒是最有資格的。
抹幹淚痕,她強裝鎮定的回到公寓,不過三四行樓梯卻遙像萬裡,她爬了許久,累到腿都擡不起來。
屋裡沒人,她就沒開燈,扔下手提包,緩緩挪到沙發邊上,随後抱胸蹲下。
外頭暗的很快,路燈的光亮由淺到深的從窗外冒進來,鋪了一地。
人要是覺得活着沒意思,是不是就真離死不遠了?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徐離忽然間覺得這句俗話真有道理,那人糾纏五年,除了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兇險的疤,倒再無其他,可做錯事的人,總歸要受到懲罰的。
想到這裡,她忽然歎了口氣,頹着的身子也從地上立起來,轉身進了衛生間。
也就洗漱的幾分鐘功夫,出來時,客廳的燈居然自己開了,吓得她心髒病都差點激出來,食指骨節被自己咬的生疼,結果定睛一瞧。
又是他!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跟上次一樣仰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
“你到底哪兒來的鑰匙?”
徐離一把甩掉擱在脖頸上的毛巾,争着圓鼓鼓的眸子瞪他。
“你那麼兇幹什麼?”時策瞥了她一眼,又收回眸光,不以為然。
“這是我家,你進門都不知道敲門的嗎?”
“不是你說要見我的麼?”
“我...”,徐離一怔,居然噎住了喉。
早上何南西明明拒絕了她,而且...她隻想在公司見他,誰讓他跑家裡來的!
“我現在不想見了!”她轉念又道。
“哦。”
某人輕描淡寫,一臉無所謂。
徐離見他臭不要臉的賴着,一副并不想走的意思,心裡頓時急了,生怕他精-蟲上腦,畢竟他倆之間除了那爛事兒也沒啥能交集的。
可偏偏她今天心情不好,連迎合的意願都沒有,甯願跟他鬧騰。
“我大姨媽還沒走,今天不行!”
時策聞言眉頭一揪,面色略顯不悅。
“真的?”
徐離無語,“我騙你做什麼,你這麼精明,我沒那麼不自量力。”
“精明?”
這個她無意間吐出來的詞不知觸到他哪根神經,忽然臉色一沉,修長身子突然從沙發上立起,緩步朝她踱來。
“我說錯了,是“聰明”,我口誤了。”
徐離不敢與他直視,邊說邊緊張的往後退着步子。
時策揚着一張淡漠的面容輕而易舉的将她逼進角落,随後強行勾起她低垂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你最近膽子見長啊?”
“我沒有!”
“還頂嘴?”
時策輕斥,徐離半是張開的小嘴頓時抿上了,眼神躲閃的朝他打量,甚是心虛。
“我檢查一下!”
他赤-裸-裸的盯着她,沉默了幾秒,忽然冒出一句。
徐離一愣,“什麼?”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隻騷動的手就從裙底-探-了進來,溫熱肌膚與冰涼相觸,她頓時腦子一懵,臉皮瞬間紅透,尖銳驚呼脫口而出,本能促使着她立馬伸手去阻。
“你有病啊!!”
慌亂中,她成功扣住某人的涼手,硬是從裙底拉出來。
“你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她有點生氣。
“你現在是在跟我發脾氣?”時策眉頭一擡,眉眼間頗是玩味。
徐離垂下腦袋,抿着嘴不吱聲。
“你還真是長本事了,知道我最讨厭什麼嗎?”他冷不丁問道。
徐離死死咬着唇,垂下的眼睑成功掩護了她躲閃心虛的眼神,頭頂傳來的呼吸聲比先才粗犷了些,似乎起了情緒。
“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真的不行。”
“讨了天大的好處,卻沒幹幾天就罷工,世上可沒有這種便宜。”時策冷笑一聲。
徐離無言以對。
她确實說謊了,其實生理期早就結束了,但她沒想到時策還會來這招,直接被逮個正着。
“把頭擡起來!”時策命令道。
徐離聞言沒動,依舊埋着頭,用腦殼對着他的下巴。
見她愣着不動,他索性親自上手,不容否決的擡起她的腦袋,令她不得不仰視自己。
若有所思的盯了她兩秒後,他忽地啟口。
“要不然這樣,你主動親我一下,我今天就放過你。”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這提議,倒不像他以往的個性,不過...倒是可以考慮。
徐離聞聲眸子一亮,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半天不吱聲的人,這會兒卻精神抖擻盯着眼前人。
“真的?”她試探性的問道。
怪了,瞧見她一臉願意配合的模樣,時策心底居然有點不爽。
他輕聲“嗯-”了一下,音質像是從嗓子裡極不情願的擠出來一樣。
也就半秒的功夫,徐離嘩一下踮起腳尖,出其不意的在他輕柔的薄唇上啄了一口,動作迅速到他都沒反應過來。
時策微怔,身子居然有些僵硬,遲疑了片秒後,忽然愣愣的說道:
“沒感覺。”
他話剛落,徐離便又踮腳了,這一次她在他唇上多停留了2秒,然後收離。
“這樣呢?”她又問。
時策薄唇微啟,或許是因為驚訝,眼神竟格外的溫柔。
他緩緩搖頭,“還是沒感覺。”
徐離頓時有些惱火,這人怎麼這麼難伺候,雖然心底抱怨,可一想到不用陪他做龌龊的事,哪怕當啃屎都沒關系,于是再次颠起腳尖。
時策瞧着那雙黑瞳朝眼前撞過來,距離近到模糊。
兩片軟唇相觸,微微厮磨,又輕又柔,似乎還散着淺淺淡淡的潤唇膏的味道,像是溫熱的棉花糖,又像是貯藏多年的老酒,很是甘甜。
空氣過于安靜了,安靜到似乎能聽到此起彼伏的輕喘。
夯熱氣息撲在鼻間,恍惚中徐離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面上上漸漸泛了紅,她不知所措的睜大了眼,不知覺中,原本隻是輕淺的一個吻不知何時愈發深入,時策輕手襲上腰間,微微一撈便将她裹入懷中。
唇齒交融,一番糾纏後,徐離無法自控的卸下防禦。
他真的...是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