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麼?”他問。
徐離點點頭,“你呢?”
他亦點點頭。
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都顯得有些尴尬,不過幸好他反應快,适時張口又道:
“那個保溫瓶效果怎麼樣,跟之前的比呢?”
徐離微愣,又霎時反應過來,淺淺一笑,“挺好的,謝謝,讓你破費了。”
“應該的,是我弄丢了東西,雖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但用久了的東西總歸有感情,新的也代替不了。”
“沒有,我覺得新的很不錯,之前就想換一個呢。”徐離明擺着給他台階,并沒有絲毫抱怨。
鄭奕腼腆一笑,問:“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好像很難遇到你。”
“恩,是有點,你有事找我麼?”
“沒...沒有,就随口問問。”
徐離瞧見他一身運動裝備,估摸着他是準備出門運動的,果然年輕生活規律,哪裡像吳玉說的怪蜀黍模樣,明明朝氣蓬勃,活力滿滿。
“你今天沒上班?”她好奇問道。
“輪休,剛好休息。”
兩人的對話幹巴巴的,有一句沒一句,連帶着空氣都有些沉悶,顯然兩人都察覺到了尴尬,于是很有默契的結了尾,徐離進屋,他下樓。
晚上徐離沒出門,把冰箱裡剩下的半塊蛋糕一股腦塞下了胃。
連着周末兩天,她除了下樓填肚子,基本都窩在床上了,睡得昏天黑地,像是幾輩子沒眯過眼似的。
周一去海森報道,她并沒有瞧見時策的身影,倒是葉歡晴時不時的給她派活兒,讓她樓上樓下的到處跑。
中午她破天荒去了食堂,好在并沒有撞見某人,做賊似的端着飯盤躲在角落裡,三下五除二的搞定午餐。
不到下午兩點,她居然又餓了,于是趁着沒人注意溜下樓,在便利店買了兩個雞腿包迅速消滅,這才一路東躲西藏的溜回格子間。
正巧五分鐘後,何南西召集秘書一組開會,徐離偷偷慶幸自己手腳快,不然差點就被逮着。
散會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葉歡晴側身擦過時無意推了她一把,她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抱歉,沒注意。”她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徐離,眼神很是怪異。
徐離沒說啥,靜悄悄的回到辦公桌前。
雖是角落一隅的小插曲,卻正好被何南西瞧進眼底,面上表情頓時嚴肅了不少。
時策的司機很守時,早早就在公寓樓下等着了。
徐離下班後與他打了照面,随後進門一直磨蹭到晚上九點多才孤身一人的下了樓。
“徐小姐不帶行李麼?”
江紀武見她空手走來,有些不解。
“嗯,沒有。”
“可是...”
“走吧。”徐離沒有回應的意思,默默坐進了車後座,關上門。
林緻似乎早知道她要過來,玄關處才有動靜,立馬繃起神經朝門口打量。
見她空着手進來,江叔也沒有幫着拎行李,心裡有些詫異。
“徐小姐稍等,我去知會一下先生。”
徐離不置可否,拘束的立在原地,半埋的視線下意識的擡起,眸光不偏不倚正巧落在林緻身上,瞬時有些尴尬。
“嗨,你好。”林緻從沙發上站起,朝她笑笑。
徐離迅速垂下腦袋,局促的往身後退了兩步,搞的林緻張口又止,一時不知如何再開口。
江紀武很快從樓上下來,将徐離帶去了書房,也算無意間破了兩人的尴尬。
書房裡很暗,時策似乎隻留了一盞瓦數很低的睡眠燈。
徐離站在門邊,也不挪動,就原地伫立不動。
“過來!”
時策坐在書案前,面無表情的盯着門邊那個身形僵硬的木頭人。
“這邊可以聽清你說話。”她說。
“你非要跟我唱反調麼?”
徐離不吭聲,眼神不自在的撇向别處。
“為什麼不帶行李?”
“你并沒有告訴我,要我來這裡到底是做什麼。”
“所以,你今天是過來跟我談條件的?”
“你覺得我有這個能耐麼?”
時策聞言忽的冷笑一聲:“你敢用這種态度跟我說話已經是種能耐了。”
說罷他突然立起身,徐離瞧見他離開座位朝自己走過來,立刻拘謹的靠上牆面,身子側向一邊。
他俯身壓了過來,徐離躲不開,隻能下意識撇過腦袋。
周遭短暫安靜了一會兒,時策忽然上手強行鉗制住她瘦削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
“你到底在倔什麼?”他盯着那雙清澈烏黑的眸子,打量又打量,明明并不出衆,明明比這雙尋常眼眸還要明媚的一抓一大把,可為何偏偏就這雙看不透。
她似乎從未用那種他已經習以為常的仰望眼神打量過他。
除了陌生抗拒外,全都是疏離。
“我要是告訴你,你會放了我麼?”
她意外應了聲。
他笑,幹脆利落道:“不會。”
“那何必費口舌問我。”
她有些賭氣,腦袋動彈不得,就睜着眼睛使勁兒的瞪他。
原本是挺有氣勢的,即便時策人高馬大,可肚子偏偏不争氣,忽然“咕咚”一聲響,兩人皆楞。
她身子一僵,“嗖”一下紅了臉。
“餓了?”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