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緻面無表情的立在卧室的窗簾後,聽着院内熟悉的汽車馬達聲由近漸遠,直至紅色尾燈消逝在夜幕之下。
“你這是做什麼?”
徐離冷眼相視,似乎對時策大半夜帶她來藍玉覓食的好意并不領情。
“不是餓了麼,不合口味?”
時策落下眼眸,若無其事的掃了眼桌面賣相精緻的餐食。
徐離抿着嘴不說話。
“不合口味可以換。”時策見她不接話,自顧的喚來服務生,又換了些許菜品。
徐離索性撇開腦袋,将眼神從桌上挪開。
“真不吃?”
他居然耐着性子等她應聲,言語裡似乎夾雜着一絲讨好的意味,然而徐離并不吃這套,硬是扛着一聲未吭,于是他稍稍停頓了片刻,再次伸手招來服務生。
“這些,都扔了吧!”他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桌面。
服務生聞言一愣,職業淺笑瞬間轉換成訝異。
徐離也刷一下轉回腦袋,一雙烏黑的葡萄眼略帶驚訝的盯着他。
“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他一臉淡定的與她對上視線,言語頗是調侃。
“為什麼要扔?”她總算開了口。
“你不吃,我也不吃,不扔留着幹什麼?”他不以為然,甚至面帶微笑。
呆站一旁的服務生莫名感受到一股明顯的火/藥味兒,不自覺搓了搓手掌,忽然笑道:
“要不再讓後廚給徐小姐做一份開胃的簡餐?”
“不用,她又不吃。”他随口打斷服務生,目光卻落在徐離身上未動。
服務生聞言立馬轉頭望向徐離,似乎是希望她能讓個步,畢竟大半夜召集後廚做夜宵也費了餐廳不少心力,不能最後都扔垃圾桶吧。
“可以打包麼?”沉默半響,徐離忽然問。
服務員一愣,偷偷朝時策瞥了一眼,随後突然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藍玉的專屬vip電梯直通大樓停車場,司機接到通知上樓來拎打包盒,随後不緊不慢的跟着兩人出了餐廳。
時策走在前頭,偶爾回頭,徐離便腳步一頓,眼神不自在的轉向一邊,等他轉過身去,又偷偷打量他的背影,心底思緒萬千。
上車後她就縮在車座一角望着窗外發呆。
這一夜似乎有點漫長,外頭不時掠過的路燈,閃的她有些犯困。
重重睡意席卷下,她忽然像陷進一處汪洋,身子斜斜的倒向一旁。
“慢點開。”他輕聲交代。
車子降速,緩緩在夜色下遊動,車載時鐘顯示,此刻淩晨又十二分。
江嫂習慣性起夜,路過客廳時,瞧見沙發上一抹暗影紋絲不動的坐在黑暗中,吓得她差點犯了心髒病,鬥膽走近一瞧,竟是林緻。
她正要開口,林緻突然“嘩”一下立起身,沒有隻言片語,徑直撇過她上了樓。
模樣瞧着很奇怪,總之...跟平常看着不太一樣,好像有心事。
翌日一早,徐離在腰酸背痛中猛的驚醒,睜眼一打量,卻發現自己竟回到了租住的老式公寓。
她驚悚的扯開被子一瞧,瞬時松了口氣,衣服還是昨晚的,完好無損。
床也還是那張,就是....其他陳設都沒了。
諾大的房間裡,竟然就隻剩一張床了。
她慌張從床上蹦了下來,赤腳溜進客廳,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九點的報紙剛送來,時策忽然打了個噴嚏,江紀武見狀順手給他倒了杯熱茶。
“折騰了一晚,小心着涼。”
“我倒覺得,是有人在背後罵我吧。”他淡聲回道。
江紀武愣了一下,随後會心一笑。
去海森的路上,時策意外收到一條簡訊,寥寥數字,看完後他默不作聲的将手機扔到一邊。
“時總在麼?”
徐離跟在何南西屁股後面轉了半天,終于硬着頭皮開了口。
“私事公事?”她問。
徐離一時語滞,竟不知如何應答,何南西見怪不怪,突然将手裡的合同甩給她。
“待會兒送到時總辦公室,簽完字再給我。”
她瞥過來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令徐離有些尴尬。
被人看穿心思,有時候跟被大庭廣衆之下扒光衣服沒啥區别,雖然何南西圓滑世故從不會讓她難堪,但總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進總裁辦公室前,宋嘉珏突然造訪海森,行程毫無征兆。
來訪頭銜是頂榮建設運營部總監,即便她百般推脫,還是被臨時調過去做接待。
姐妹之間客套寒暄三兩句,兩人頗有默契的裝作不熟,一番參觀後,徐離帶她進了總裁辦。
格子間衆人毫無例外對這位外貌優越、氣質出衆的訪客格外上心,紛紛交頭接耳,葉歡晴也不例外,眼神密切留意着那扇緊閉的紅木大門,神色凝重。
“Nancy說你想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