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宋嘉珏的面,時策故意甩了句似是而非的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徐離尴尬的咬了咬唇,真是哪壺不開非提哪壺。
“是...工作上的事。”腦細胞火速運轉後,她鎮定自若的回道。
“哦,是麼?”他話鋒忽變,突然收回眼神轉頭望向一直杵在原地未曾吱聲的宋嘉珏。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正好空了,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宋嘉珏徑直略過徐離走到時策的辦公桌後,半撐着身子倚在桌沿邊,動作自然熟絡,顯得很親昵。
徐離閉緊了嘴,垂着頭盯着地面發呆,宋嘉珏笑語盈盈傳進耳朵,她宛若未聞。
臨近中午“會面”才結束,後入的高層領導也陸續離開,徐離根據安排送宋嘉珏去停車場。
“你跟他,好像關系不太好?”宋嘉珏見四下無人,便開口問她。
“你想多了。”
“或許吧。”
路上,兩人簡單的聊了幾句,快到停車位時,徐離忽然停下了腳步。
“你,真的喜歡他?”
“當然!”宋嘉珏并未猶豫,脫口而出。
徐離不意外,默默歎了口氣,“那你了解他麼?”
“即使現在不了解,以後也會了解的,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如果...我說他不是個好人,你會信麼?”
“什麼意思?”宋嘉珏眸光微微暗沉下來。
徐離與她對上視線,短短停頓幾秒後,她撇過眼神望向前方,面色忽然有些恍惚。
“原先我很納悶,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會看不清,後來才明白,大概或許,你們是一路人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宋嘉珏聞言臉色有些難看。
“沒什麼,沖你每一次都能耐着性子叫我一聲姐姐,就多嘴提醒一下你,他或許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
“你胡說什麼呢?”顯然她有些惱火。
徐離無奈,“知道你聽不進去,不過無所謂了,路是你自己選的。”
“那你呢,你對他沒意思麼?我知道媽一直想給你牽線,你就真的對他沒心思麼?”
徐離聞言忽地笑了,無可奈何的笑。
“就當我沒說吧。”
徐離本想給她提個醒兒,奈何人家并不領情,既然無法交流,那又何必上趕着送臉給人家扇,索性閉嘴了。
宋嘉珏也不再吭聲,臉色鐵青,安靜了幾秒後,猛地轉身,一雙半寸的酒紅色高更鞋在大理石地面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徐離望着她漸遠的背影,莫名松了口氣,随後轉身,身子驟然一抖,吓得她直哆嗦。
他...他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太陽穴忽然鼓鼓的亂跳,徐離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垂着的手也不知道要往哪兒擺,索性揪着褲腿縫兒,眼神死命的盯着地面。
心髒吓的像要從身體裡蹦出來一樣,可他卻像個路人一般,神色無常的與她擦身而過,未有隻言片語。
他瞧着好像沒有聽見那些話,可又好像全部都聽見了。
她有些呆滞的走回格子間,心緒難平,何南西來問她要合同時,她有一瞬間竟然不知道何南西在說什麼,就看到她一張一合的嘴巴,腦袋裡整個空白。
辦公桌上不知道是誰放了一包麻辣魚幹兒,散着一種奇怪的腥味,她聞着有些不舒服,便将它扔進了垃圾桶。
下午的班,那扇紅木大門便一直關着。
茶水間的八卦裝上了翅膀,沒多久就傳進徐離的耳朵,果不其然,在一次倒完咖啡回秘書室的路上,她被葉歡晴攔了下來。
“時總跟你妹妹在一起了?”
“不知道。”
“強強聯合麼?你們這些有錢人藏的還挺深,不過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倒是你,貌似并不是親生的,妹妹挑了個鑽石王老五,不眼紅嗎?”
“我沒有你那麼無聊。”
“一個養女而已,拽什麼。”
老實講,這些根本傷不到徐離,見她并無情緒起伏,葉歡晴也懶得再費口舌,遞了個白眼轉身就走了。
徐離立在原地,不聲不響,卻站了許久未動。
臨近下班的點兒,格子間衆人忽然接到加班郵件,原本紛紛抱怨吐槽,可仔細一看竟是三倍時薪,又利索的敲起鍵盤,倒像是撿了便宜。
秘書室給大家點了海鮮披薩,徐離吃不慣,便借着上廁所的空隙偷偷溜下樓。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是餓的很快,人也總是犯困。
正當她急匆匆吞了個肉包下肚,預備出門時卻遠遠探見一抹熟悉身影朝便利店方向走過來,她瞬時就慌了,連忙做賊似的彎下腰,火速溜到結算台問店員有沒有後門,随後在店員的指點下從他身後的運貨通道有驚無險的溜了出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莊甯。
一個屋檐下工作,擡頭不見也總有低頭見的時候,可徐離一直提心吊膽的躲着他,避免或有意或無意的面對面,興許在旁人看來這些根本沒有必要,可徐離似乎藏着心思,對誰都緘默不言。
莊甯拿了包紙巾,結賬時他瞥了眼店員背後那扇不起眼的大門,關着。
“先生還需要點什麼嗎?”
店員見他呆站着不動,便禮貌性的提醒了一下。
他搖搖頭,淡然一笑,随後走出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