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皮真厚,被正宮抓了現行還敢來上班。”
“平時看着挺老實的啊,以前在餐廳見過她,挺低調的人。”
“裝的呗,人不可貌相,誰臉上會寫我是小三啊。”
衆人七嘴八舌熱火朝天,橫豎也就那三瓜倆棗的内容,跟甘蔗嚼透了似的愈發無味,直到論壇放了一批新申請用戶進來,話題突然爆炸。
“我有一手消息,誰想聽?”
“What?”
一瓜多吃何樂不為,衆人紛紛跟帖,佚名賬号繼續發聲。
“郁郁春風度玉門,偷趁雲雨種孽根。”
此話一出,立即有人指出這是倉央嘉措的一首情詩。
“懷孕了?”
“難道是挾子逼婚?”
“不可能吧,這種私密的事情你怎麼知道?”
“對啊,你有證據?”
..........
論壇衆說紛纭,疑慮參半,放消息的人也不急于辯駁,隻扔下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便下線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很快徐離便察覺格子間氛圍怪異,不時有人探頭探腦的朝她偷摸打量,見她擡頭又立刻縮回腦袋。她面如土灰的坐着沒動,眼神局促的四下打量,倒不是在意旁人眼光,隻是下意識緊張一些令她懼怕的事,心思全然不在格子間。
時策從昨晚離開别墅後就一直未露面,何南希依慣例在群裡交代日程,并通知全體秘書助理将近期的合同簽署流程調整為線上電子簽,衆人不明所以,隻有徐離心知肚明。
不過她樂見其成,甚至不切實際的渴望着他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整個上午,何南希路過格子間三兩回,瞥見徐離不時揪着眉頭,臉色青白,狀态看起來很奇怪,于是随便找了個由頭将她叫到辦公室,但她隻說腸胃不适,其餘皆避而不談,神色躲閃。何南希處事精明,自會拿捏分寸,簡單抛了幾句體己話便讓她回去了。
下午組會,葉歡晴不知搭錯哪根筋,當着全組人的面催毛求疵的呼喝徐離,本就狀态不佳的她,急匆匆趕了兩趟檔案室更換組會材料後,腹部絞痛愈發劇烈,疼的她冷汗直冒,臉色煞白。
“總有些人心思不在工作上,準備個材料都能弄錯,開個會都不讓人省心。”
葉歡晴含沙射影言語刻薄,底下衆人交頭咬耳,竊竊私語,徐離看在眼裡,垂着頭默不作聲。
會議進程過半,葉歡晴又開始雞蛋裡挑骨頭故意朝徐離發難,指明道姓的要她就總裁辦項目存檔管理混亂的情況做出說明并提出整改意見,衆人面面相觑,獨獨徐離宛若未聞,依舊埋着頭像個木頭似的僵坐。
“不說話是幾個意思?”葉歡晴有些惱火,瞧見衆人兩頭打量,紛紛換上一副看戲的表情,而徐離聲色不動的做派顯然沒将她放在眼裡,令她十分跌面。
僵持片刻,依舊無人應聲打破沉寂,倒是坐在徐離身側的同僚察覺異常,她瞥眼偷瞄,雖然耳鬓落下的碎發遮住部分視線,但那張側臉依舊蒼白的吓人,唇上幾乎沒有血色,脖頸處布滿汗珠幾乎将領口潤濕,有雜亂發絲濕漉漉的沾在皮膚上,肩膀偶爾痙攣一般輕微的抖動,瞧着身體很不舒服的模樣。她又本能的嗅了嗅鼻子,周遭似乎有股鐵鏽味兒竄出來,于是下意識身體後仰,埋頭朝座位下打量,眼神落到身側地面上,猛然一聲尖叫。
“血!”她驚悚的瞪着眼睛,整個人從座位上彈起。
徐離身下的淺色地毯一片暗紅,不斷有鮮紅的血沿着小腿内側滑落,斑駁的血痕攀爬在蒼白的肌膚上格外的觸目驚心。
顯然座位上始終沉默不語的瘦削身子已經在搖搖欲墜的邊緣掙紮,徐離費力的睜開眼皮,明明人影攢動,可她愈發看不清,劇烈的腹痛令她無法再支撐身體,整個人軟趴趴的從座位上滑落,猛一下仰面摔倒在地。
會議室頓時亂作一團,衆人面色驚奇的舉着手機議論,卻無一人敢上前觸碰。
倒是葉歡晴故作鎮定的近身察看,見她面無血色雙目緊閉,單手捂着……腹部蜷縮成一團,偏又穿了身白色裙子,猩紅斑布,有血迹從腿間淌出,畫面瞧着十分滲人,不知怎的,腦海裡忽然閃現出早上在電梯口故意撞她的畫面,瞬間有些後怕,趕緊又躲進人群裡。
何南西沖進來時,所有人已經撤到角落,她第一時間将人群遣散,撥120時手抖的幾乎無法按鍵。
“勁爆瓜,那女的好像真是懷孕了,秘書處有人跟她開組會,她直接暈過去了。”
“我也聽說了,貌似流了好多血,坐她隔壁的同事吓慘了。”
“怪不得要逼宮了,這不就是小三嘛。”
“人沒事吧?”
“120拉走了,我第一次見海森有救護車進場,見證曆史了。”
匿名論壇在集團關閉權限之前又短暫熱鬧了一波,有人上傳了徐離倒地不醒的現場照片,雖然打了一層薄膜馬賽克,但足以令人評頭論足了,不過沒半分鐘,論壇畫面卡頓,再次刷新時所有人的賬号均被強制下線,并無法再登錄。
人事部和法務部先後出函,嚴禁集團内外談及此事,違者必究。從徐離被救護車拉走到全集團内部緘口,前後不過半小時,公關速度之快,就連尋常最無心八卦的員工都察覺到異常。
如此興師動衆,甚至集團高層親自簽發郵件,不過一個醜聞纏身的秘書助理,何以做到令集團替她背書?
俗話說第一扇破窗往往會是事情惡化的起點,類如海森規模的企業,但凡有一絲風吹草動,其傳播效應都要高于一般,樹欲靜而風不止,捂嘴隻是一時,看來這段風波,不會如想象那般輕易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