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嬌嘴裡叼着個棒棒糖,倚靠在青磚牆上,破舊的書包斜背在身後,頗有幾分放/蕩不羁。
“去不去吃串串?”
剛才巷子裡的一切,她肯定看見了。
但她沒有問。
姜芝芝點了點頭。
*
綠江村外,有一條很有名的小吃街。
晚上的時候更是熱鬧。
許嬌嬌喜歡吃這裡一元一串的串串香,她一如往常帶着姜芝芝到她最喜歡的那一家,“随便選,我請客。”
她選了自己選了十來串,又要了一份粉。
姜芝芝也随便選了些,和她一起坐在破舊的攤桌上。
許嬌嬌打量着她好一會兒,忽然“噗嗤”一笑,“姜芝芝,你真是厲害,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呢?”
姜芝芝微微抿唇,“今天的事,别跟别人說。”
“我能跟誰說?咱們都不在一個學校了。”許嬌嬌悠然道。
姜芝芝看向她,“你現在在哪個學校?”
“四中。”
這個回答讓姜芝芝眸色黯了黯。
果然,還是四中。
“你現在是一中的大紅人了,我在一中的朋友告訴我,你爸的私生女到你們學校去找你了?”許嬌嬌問道。
姜芝芝點頭,“嗯。”
“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來找我。”許嬌嬌這句話說的挺真誠。
姜芝芝沉默了少頃,道:“許嬌嬌,謝謝你。”
“姜芝芝,對不起。”
姜芝芝愣了下,沒想到許嬌嬌忽然會這麼說。
許嬌嬌讪讪笑了笑,“其實,我這段時間真的挺嫉妒你的,你怎麼能突然學習那麼好?怎麼能突然把我甩得那麼遠?你知道嗎?我現在都不太敢去找你,我覺得我配不上做你的朋友。姜芝芝,我們還是朋友嗎?”
姜芝芝曾經想,重生一世,她要離許嬌嬌遠一些。
可是許嬌嬌現在的質問,卻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前世,說到底,許嬌嬌并沒有把她怎麼樣,隻是誤入了歧途,認識了那些社會上的混子,而欺負了她的,也隻是那些人,并不是許嬌嬌。
“小美女,你們倆的好了!”
老闆娘把兩個人的串串端了過來。
許嬌嬌連忙接過來,拿起一次性筷子,吃了一大口粉,“唔,好吃……咱倆好久沒一起在這裡吃了吧?有大半年了。”
她這句話,讓姜芝芝忽然心裡一酸。
印象中,她和許嬌嬌上一次在這裡吃串串,已經快二十年了。
“許嬌嬌,你要是學習上有不會的,可以來找我,我們一起好好學習,将來一起考大學。”姜芝芝看着她,目光灼灼地道。
許嬌嬌被姜芝芝看得心裡顫了下。
考大學……
她從來沒想過。
她學習不好,連初中都不想上了,可現在姜芝芝卻說要讓她一起考大學。
“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學習的料子。”許嬌嬌讪讪笑了笑。
“考個大專很簡單的,隻要能堅持下去,不辍學,至少也能上一個大專。”
如果前世許嬌嬌沒有辍學,能夠堅持讀書,哪怕隻是上一個大專,也許命運就會不同。
許嬌嬌低頭吃串串,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猶豫。
姜芝芝道:“隻要你還在學校裡上學,我們就還是朋友,如果有一天,你辍學了,我們就不是朋友了。”
她這話,讓許嬌嬌頓了頓,擡頭看向她。
姜芝芝直勾勾地與她對視,等着她的回答。
好一會兒,許嬌嬌笑了。
“做你朋友,還有條件啊?”她玩笑地道。
“對啊,做我朋友,是有條件的。”姜芝芝認真地點頭。
許嬌嬌咂摸了下嘴巴,舔了下唇角的湯汁,“行,我答應你。”
吃完串串,許嬌嬌還特意送姜芝芝回家。
“你知道嗎?那天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麼?”
“看到你把馮梅踩的架子推倒了。”
“……”
“姜芝芝,你有點東西。”
*
程玉萍被姜國重打得破了相,臉上好幾處淤青,在家裡休息了好幾日。
學校裡的軍訓,進行得如火如荼。
姜芝芝本來就進行過跆拳道的訓練,軍訓的力度對她來說不是太難,每一個動作都能做的十分标準,第一周結束,她就被教官選為了标兵,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本來因為那天在學校門口的事情,姜芝芝已經很紮眼了,現在又被選為标兵,操場上軍訓的同學幾乎都可以一眼看到她,頓時更惹眼了。
周一下午,學校舉辦了新生開學典禮,姜芝芝又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發言,在全校師生面前露了臉。
當天晚上放學,姜芝芝還在圖書館裡做宗青海給自己準備的試題,就接到了李蓉蓉的電話。
“姜芝芝,你看學校貼吧了沒?”電話中,李蓉蓉的聲音興奮不已。
“沒,怎麼了?”
“你成咱們學校的校花了!”李蓉蓉激動得道。
姜芝芝:??
“什麼?”
“嘿嘿,校花之一,不過也是校花,至少是咱們七年級的級花了!快去看貼吧啊,貼吧上都在讨論你!”
姜芝芝感覺很玄幻。
她就這麼一張臉,怎麼前世就是醜女,這一世就能成校花了?
“額……你看錯了吧?”
“哎呀,怎麼可能看錯?我難道連你都能認錯啊?你自己去看嘛!”
“我先做題,晚點再聊吧。”
在圖書館的時間有限,姜芝芝不想浪費時間。
*
窗外,月色朦胧。
屋裡,燈已經關了,隻餘下了電腦屏幕的光。
陸錫烨光着腳,坐在椅子上,看着貼吧裡别人上傳的姜芝芝的那張照片。
她站在主席台的話筒前演講,穿着件簡單的白色短袖,下身是軍訓的綠色迷彩褲,頭發也隻是紮了個簡單的馬尾,幹幹淨淨的,很清爽。
夏日熾烈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像是籠了一層耀眼的金光。
這幾日,她比之前曬得黑了點,但那雙眼睛卻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堅定了,仿佛有一種直射人心的力量,讓人不自覺地被她吸引。
陸錫烨覺得她不算漂亮,隻是……有那麼一點點可愛罷了。
怎麼忽然就變得如此紮眼,成了新生校花了?
想到前幾天林景說姜芝芝是淩霄花的那一番話,陸錫烨覺得十分煩躁。
*
次日,姜芝芝一到學校,就碰到了李蓉蓉。
李蓉蓉笑嘻嘻地向姜芝芝打招呼,“姜校花,早上好。”
姜芝芝覺得渾身不自在,“别這麼說,我要生氣了。”
她前世進了社會之後,雖然也發現了自己确實有那麼一點漂亮,可是校花什麼的,跟她完全不搭邊!
在她心裡,林清雨、李蓉蓉都比她要漂亮多了。
尤其前世她被人嘲諷為醜女,這一世又變成了校花,姜芝芝越想越覺得不舒服,甚至感覺像是在反諷。
“好嘛好嘛,我不這麼說就是了,你别生氣。”李蓉蓉拉着姜芝芝一起進教室,“其實你真的挺漂亮的,芝芝,你應該自信一點。”
姜芝芝撇了撇嘴巴,道:“隻有好好學習,才能讓我自信。”
“哈哈,那是,七分美貌加上年級第一的光環,就是滿分!”李蓉蓉玩笑地道。
姜芝芝覺得也是,隻是因為自己考了年級第一,所以同學們對她有濾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