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說，“是的呀，就在前面呢。”

文雁站了起來，臉上很是高興，突然她看到在場的人面色都很不輕松，宏亮那一雙小眼睛更是透着玻璃片，閃現出一種銳利的光。文雁突然有些心虛，在人家這種愁苦時候，不應該表現這樣高興，文雁收住表情，小心翼翼看向金喜，“那麼姨媽，我就先出去了。”

金喜看文雁本來是高興的，現在突然小心起來，有些不忍，便故意大聲道，“我妹妹來了，我心裡是真高興，你先去吧，姨媽待會兒就過來。”

文雁一出前廳就一路跑着出去，在長廊上遇到金扇和方木正走過來，她喊着爹娘撲了上去，金扇抱住文雁，蔣方木拍打着文雁的肩，文雁的淚撲簌簌流下來，打濕了金扇的頭發。

“我的好孩兒，你受苦了呀，讓娘看看，你瘦了沒有。”

蔣方木眼角也有些濕潤，“你在金家住得怎麼樣？他們對你好嗎？”

“好的，姨媽對我很好。”

蔣方木點點頭，文雁拉着兩個人往前廳那裡走，前廳裡金喜和曉永夫妻還坐着，顧氏和宏亮已經走開了。

金喜聽到前面有聲音傳來，激動地站起來往前面走，曉永夫妻見了也隻好站了起來，跟在後面。金扇正由文雁牽進來，她看見金喜先是一愣，接着眼裡蓄的那兩汪水滾沙一樣落下來，金喜握住金扇的手，淚珠兒也不停滾下來。她們邊哭着，邊摸着對方的臉，似乎想撫平臉上的皺紋，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時光。

文雁上前勸道，“媽、姨媽，你們見了面應該高興才是。”

金喜擦了擦眼淚，“高興的，當然高興。”

金扇說，“自上次分别，又是三年多沒見了吧？”

金喜點點頭，“誰說不是呢，你們這次來了，可要住的久一點。妹夫，這幾日你可得把三妹讓給我，我要把這幾年沒來得及跟三妹說上的話都一起補上。”

方木笑了笑，“都好說。”

曉永和俪芸上前招呼道，“三姨、三姨父好。”

金扇點點頭，“你媽最近怎麼樣？”

曉永說，“都好的，媽知道二姨要來，托我跟二姨說，金家有電話，你到了快快給她打一個。”

金扇笑着說，“好，我抽個空給她打一個過去。”

金喜笑了笑，“也難怪她急，你們家沒有電話，每次找你都很不方便，現在你到了金家，她雖見不到你人，總算可以聽到你的聲音了。”

曉永說，“媽是很挂念三姨的，隻可惜家裡有事不能過來，媽要是能親自見一見三姨，一定會很開心。”

金喜拉着金扇的手，“這次就住久一點吧，等大姐得了空，她剛好可以回來看看你。”

方木咳了兩聲，“住個幾天當然是無妨礙的。”

金喜笑道，“妹夫，我說的不是住幾天，是住幾個月，最好一直到過了年，你們再回去好不好？”

文雁說，“家裡還有藥鋪，奶奶也在家裡等着，爹和娘不好待那樣久。”

金喜說，“妹夫，我看你的小藥鋪子也不怎麼掙錢，要不你就住下來，沒事給府裡的人看看病，我們家每個月請醫生也要花不少錢，你留下來，我們把這些錢開給你，怎麼樣？”

蔣方木皺了皺眉，“你看有點不好吧。”

文雁拉了蔣方木一下，“姨媽，爹的意思是他還是對金州比較熟悉，而且那裡的鄉民也習慣了找爹看病，爹要是走了，他們看病還不知道要找誰呢。”

金喜笑道，“我自然是玩笑話，怎麼可能拉你們住那麼久呢，來，快快坐下，喝口茶。”

金扇看着俪芸不怎麼說話，對着她笑道，“聽說你新添了一個小子是不是？”

俪芸點點頭，“我那小子現在在睡覺呢，沒有抱出來。”

金扇說，“大姐和二姐都有孫子了，這是很好的。”

金喜笑道，“曉永如今也有兒子了，曉笙這孩子卻還沒着落，我聽說她很主張要保持獨身主義，到了現在二十四的年紀了，不肯相親，不肯結婚，叫大姐很是頭疼呢。”

文雁果然看了過來，一臉探究神色，金扇驚訝道，“都已經二十四了嗎？大姐就由着她這麼來嗎？”

曉永說，“我媽也着急，是我妹妹性子太倔了，她說就着她對周圍人的觀察，她感覺不到婚姻會讓她幸福，與其結了婚後悔，還不如保持獨身主義來得自在。”

俪芸說，“我跟曉笙說，你看我和你哥哥感情這麼好，難道我們也不幸福？曉笙說什麼她沒有我們這樣的運氣。”

金喜說，“年輕時候不覺得一個人怎麼樣，老了就會孤單的，你還是得勸勸你妹妹。”

曉永連聲說好，後面也不知道說什麼話，這金喜也是老小姐，說這話不就是說自己，衆人也想到這一層，都不好意思接話了。

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金喜反應過來，連忙笑道，“你們多喝茶，這批茶葉是新茶，很香的。”

蔣方木咂摸了下，“是有股奶香味。”

“妹夫識貨，這是杭州龍井，采的芽尖，這一年攏共就産這麼幾斤，緊俏得很。”

金扇說，“那肯定很貴吧。”

“豈止是貴，有錢也買不到。我這還是托了關系才買到的。”

蔣方木眼睛一橫，喉嚨發出古怪的聲音。

“妹夫，你這是喉嚨不舒服？”

“沒有，我不小心把茶葉喝進去了。”

“那你要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