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怕你忘了嘛,誰讓你記性不好。”
“我記性可好了,連逸飛哥哥家那麼遠都記得位置。”
夏逸飛挑了挑眉,故意逗她:“可我的生辰卻不記得。”
韓風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小聲嘀咕:“生辰太難記了,好幾個數字呢。”
夏逸飛得意地笑了:“我就記得你的,十月十五。”
“逸飛哥哥的是……?”
“不告訴你。”
“怎麼這樣!明明知道我記不得,你就告訴我嘛。”
“不~”
韓風氣鼓鼓地松開手,扭過頭去:“那我也不答應逸飛哥哥。”
夏逸飛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兩碼事,不可相提并論。”
少女轉過頭,沖他做了個鬼臉:“我說可以。”
少年也學着她的樣子,吐了吐舌頭:“不可以!”
韓風忍不住笑了,又沖他吐了吐舌頭:“略略略!”
夏逸飛看着她那副調皮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夕陽下,兩人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仿佛連風都變得溫柔起來。遠處的小狗似乎也被他們的笑聲感染,歡快地跑過來,圍着他們轉圈,尾巴搖得像個小風車。
韓風伸手摸了摸小狗的頭,輕聲說道:“逸飛哥哥,你要記得,不管去哪裡,都要平安回來。”
夏逸飛看着她,眼神溫柔:“嗯,我一定會回來,帶着功名,風風光光地娶你。”
韓風抿着嘴笑了,“那我等你。”
夏逸飛也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一言為定。”
兩小無猜,一言既定,此生不負,誓約長存。
十三年前,洛城柳色浸煙的暮春。
面對出生四個月的女娃,雲溪村韓家的男主人始終想不出取什麼名字好,因為孩子自出生胸前就有一處形似梅花的紅色胎記,本想取名韓梅,可妻子不滿意,說先放一旁,有朝一日會突發靈感。
一擱置,就是四個月。
罷了,上山拜拜神吧,看神的指引。
山路不算陡,但抱着孩子走起來也不輕松。男人提着香油和供果,時不時回頭看看自家娘子和女兒。見她走得有些喘,便主動接過孩子用背帶将孩子背在背上,繼續提上香油供果,笑着說:“你歇會兒,我來抱。”
韓氏擦了擦額頭的汗,也替丈夫擦了擦。
點了香,男人跪在神像前,心裡念叨:“求神明給小女取個名字吧,咱家閨女不能一直沒個正經名兒啊。”
韓氏也在一旁合十拜了拜,眼睛時不時瞟一眼女兒胸前的胎記。
拜完神,兩口子抱着孩子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忽然一陣風吹過來,帶着點涼意,吹得人睜不開眼。等風停了,兩口子睜開眼,遠遠看見一棵梅花樹下站着個白衣女子,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站在那兒,眉眼含笑,靜靜地看着他們。那梅花開得正盛,花瓣随風飄落,落在她肩頭,像是雪一樣。
韓氏看得呆了,心裡忽然一動,嘴裡無意識地念出一個名字:“韓風……”
男人聽見了,愣了一下,轉頭問:“你說啥?”
韓氏自己也有些恍惚,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孩子,胸口那梅花胎記在風裡顯得格外鮮豔。她喃喃道:“韓風,這名字,咋樣?”
“韓風……好名字!”
兩口子再擡頭看那梅花樹,白衣女子已經不見了,隻有幾片梅花瓣還在風裡打着旋兒,像是她留下的影子。男人揉了揉眼睛,嘀咕道:“剛才是不是眼花了?咋覺得那兒站着個人呢?”
韓氏笑了笑,沒接話,隻是低頭看着女兒,輕聲說:“韓風啊韓風,這名字是仙女給的,日後若是遇到什麼事兒,神仙一定會幫你的。”
山頂的論道台上,兩名白衣仙人對坐。
方大仙望着朝山下走去的一家三口,輕歎息:“你娘親走得早,以前我們在凡間也經曆過同樣的事情。抱着你大哥登上清溪山,求神仙取名字。”
南風仙子看過去,詫異道:“神仙請神仙取名?”
“那時候我們皆是凡人。在凡間曆劫時相愛,生下了你大哥北雷。”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講,大哥算凡人?”
“談論被北雷之前,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我?”
“仙人賜名,日後,必要替此凡人擋一次災。”
“我沒有賜名,隻是制造了幻境,讓他們看見罷了。”
“然後他們得出了韓風一名。”
“……這也算。”
“契約已定,天命難違。那孩子此生會遇到一場大劫,韓風的名字是你給的,這場大劫注定要有你去替她承受。”
“爹爹已經看到未來了?要不跟我提前透露一下是什麼大劫?”
方大仙看了眼自己不成器的小女兒,無奈歎息。
“此劫名為情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