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在這裡?好像還有一個叫陳傑,他們一起走的比較近”顧玉看着已經陷入昏迷的楊帆,努力回想道。
喂完水過後,楊帆才悠悠轉醒,一起來看到這些人,他本能掙紮抗拒後退,在說明沒有惡意之後,他的情緒才悄悄平穩下來。
“你怎麼在這兒?陳傑呢?”
說起“陳傑”,楊帆下意識的扶了扶鏡眶,有些不自在的開口:“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午睡了,一醒來就是在這裡。”
“好吧,那你要不要先回去?好好休息?”魏林聰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們要去哪兒?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我實在有些擔心。”楊帆紅着眼眶拉住了魏林聰快要收回去的手,乞求道。
“擔心?你在擔心什麼?”孫怡問道。
楊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像是想起什麼,面露驚恐;“實不相瞞,陳傑,陳傑他…他也變得像黃燕那樣了,頭發一大把一大把地掉,皮膚加速變老,臉上開始長皺紋,不久前的一個晚上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想來應該是死了…”
“晚上出去?”蘇錦點點頭表示理解道:“出了這件事外,你們屋裡還發生什麼事嗎?”
“沒有了,就這一件事情吧。”
衆人心照不宣,默許了他跟隊的這個行為,蘇錦一行人來到剛剛戴面具那些人的路上,這條路是他們回家的必經之路,想來也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你們看這路上有一種特殊的香味,你們有聞到嗎?”李一婷猛嗅一大口,被嗆到咳嗽起來,身後的陳嵩給她拍背,不知道是不是太重的緣故,李一婷一個眼神過去,陳嵩立馬頓悟,動作力度輕一些了。
“香味?麥香嗎?這裡到處都是這種香味有什麼稀奇的?”陳鶴不以為然,他正蹲在地上,一個細微處的角落都不放過,人不比雁子,他還就不信這裡連一絲痕迹都找不到。
“但這裡的香味确實很濃,而且不會散去。”孫怡吸了吸鼻子,順着香味,試圖尋找來源。
“好像真的是這樣。”魏林聰表示贊同,就連顧玉也放棄和他找尋地上線索,轉站到嗅來源的大部隊中去了。
“什麼啊。”陳鶴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等小爺找到的,找到了讓你們都後悔去,哼。”
他四腳并用,蠕動向前,前面有個小水坑,坑裡的積水倒映出了陳鶴那張帥臉,他立刻被吸引,滿意的照了,笑出了聲。
當他欣賞完了準備走時,水裡一閃而過一張戴面具的臉,是剛剛那個,陳鶴揉了揉眼睛,又望向水中,水中帶着面具歎了口氣,那雙勾勒的紅眼眶裡的眼睛像海水一樣平靜,看他驚慌到石化的表情,有些無奈的歎口氣,然後水紋一波又一波歸于平靜後,隻有自己的臉映在上面。
但那雙眼睛,他好像在哪裡看過…
“陳鶴!”不遠處顧玉小聲叫喚着,看着陳鶴還像一個傻子一樣趴在那兒便氣不打一處來,拉扯着他起來,還不忘吐槽:“你個固執鬼,害我擔心,你應該要跟在我旁邊才對。”
衆人尋着氣味來到荒僻處,這裡他們都沒有來過,所以有一個孤井,孤井旁邊生出了許多藤條,從上往下看,這井已經開了許久了,井口有些小,僅能容一人下去,而這井雖枯了許久,裡面卻有着香味,是麥香。
香味濃郁,似乎也在邀請他們。
衆人圍在井口旁邊,正猶豫不決,蘇錦正專心打量着這枯井,卻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楊帆的逐漸逼近,那張臉因為快要得逞而遏制不住地笑意,他伸出雙手,眼看那雙手快要将蘇錦推下去時,蘇錦一個轉身他便自己往井裡撲,蘇錦拉住他的衣服,楊帆胡亂掙紮,痛哭流涕: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你放過我,放我一馬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蘇錦稍微用點力,楊帆離井口又近了些許:“說說吧,陳傑,你殺的?”
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楊帆眼神左右漂移,佯裝平靜道:“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殺他呢?你就别開玩笑了,放我一馬,我給你抱歉好嗎?”
蘇錦不太滿意這個回答,又松了些力道,眼看着馬上就要掉下去了,楊帆又哭又求,隻聞見麥香味夾雜些許騷味,蘇錦有些厭惡的看着他的褲已經濕了一大片,他像是妥協:
“我說,我說,是我殺了陳傑,但我是無意的,是他先侮辱我沒用的,我一氣之下才殺了他,我把他丢進山上去了,第二天,我門口放了一個小冊子,冊子上通關的方法有很多…”
說到這裡,他眼底盡是貪婪:“隻要隻剩下我一個人,我就是最後的赢家,就可以回去了,就比跟這些牛鬼蛇神鬥輕松多了,對吧?”
說完,他癫狂大笑,蘇錦把他丢到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瘋狂的樣子,等他笑夠了,用輕松的口吻在他耳邊說道:
“你以為這裡是天堂嗎?不,這裡才是地獄,所以,也許你會活很久吧,像烏龜一樣,恭喜你哦。”
比起在恐懼和極度不甘中被迫閉上眼,人生已經清零的受害者們,他們隻是困住身體,控制自由,心裡的罪惡會消散嗎?他們會忏悔嗎?
讓被他奪走生命的人來制造懲罰,經曆他死前的痛苦,也許是對消亡者最好的慰藉。
身後的楊帆目光呆滞幾秒後,随即面露恐懼,貪狼般爬起來,對着空氣大罵,手腳并用,嘴裡正念念有詞: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不是已經不在了嗎?為什麼要纏着我?救命救命……”
他已經跑遠了,在他人眼中,他已經是個神經病
“真瘋了嗎?”陳鶴驚詫:“看着挺老實的人怎麼也會有這麼壞的一面,把别人的命不當命嗎,真是個壞蛋!”
蘇錦不經意擡眼,神情淡漠,語氣稀松平常,卻讓人心沉幾分:“也許他的懲罰首先是不被世人理解,然後才是足以覆蓋他人生的黑暗吧。”
蘇錦和魏林聰幾人最終還是商量好了一起進去,現在形勢實在是對他們不利,貿然分散也許不好,與其這樣,還不如大家一起,遇事有一個照應。
“喂,你們想死嗎?”林詩跑過來,眼裡全是憤怒,她的觸角像蛇一樣在地上靈活的遊走,直沖他們而來。
幾人勉強躲開,但多少有些勉強,再多來幾次估計會受傷。
“不是給了你們想要的真相嗎?還來糾纏幹什麼?”林詩皺着眉質問道。
“别和他說那麼多,你們先下去找線索,我拖住她。”蘇錦沉聲道。
“就憑你一個人,你們可别忘了,這是在我的夢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