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都别想走!”仆役再度撲上來,訓練有素地分成兩撥,将兩人隔開。
青柯心急如焚,圍攻之下卻怎麼也沒辦法近他家殿下的身。
眼看着季從舟因為護着小孩兒漸漸落了下風,有棍棒直直沖向季從舟的肩頭,青柯目眦欲裂:“公子——”
季從舟當然也捕捉到了直沖着他而來的勁風。
但他若是躲了,就等于是把小孩兒推出去做擋箭牌……
壓根不需要考慮,季從舟咬着牙,打算生生受下這一擊——
“砰!”
棍棒被擊開,近在咫尺的危險頓時消散于無形。
季從舟躲開身前的一擊,旋身道謝:“多謝兄台搭救——”看清解圍之人的模樣,“溫九?”
加入戰局的人正是溫九,他手裡一柄未出鞘的劍,動作幹脆利落,直擊仆役的弱點。
“季公子,您站到我家公子旁邊,這裡交給我。”
溫公子?
季從舟微一分神,下意識睃巡周遭。
古樸的拱門旁,正站着位削薄文弱的白衣公子。大氅裹身,目光沉靜,這麼危急的場面中愣是不見一絲慌亂。
對上季從舟的視線,他微微颔首:“季公子,到我這兒來。”
看溫九武藝精湛,足以應付。
季從舟自然不會留下當累贅,抱着小姑娘尋機退出戰局。
“溫兄!”季從舟驚喜地跑過去,“好久不見!”
溫亭莞爾,客氣地問:“沒受傷吧?”
“多虧了溫九小哥及時出手,我平安得很。”
溫亭看向他懷中的小孩兒。
季從舟主動解釋:“今日偶然碰見的小姑娘,遇上了麻煩,我幫一幫。”
溫亭了然:“季公子俠義心腸。”
季從舟不好意思地笑笑。
見季從舟安然無恙,青柯不再分神,跟溫九配合默契,三下五除二地擊倒了仆役。
“公子。”青柯和溫九異口同聲。
青柯問:“怎麼處置他們?”
溫九也出了大力氣,季從舟不好直接做主:“溫兄以為呢?”
“季公子決定。”
季從舟沉吟道:“拐掠幼童是大罪,報請官府處置吧。”
“你血口噴人!”被摁到在地的仆役恨聲道,“我們請小姐回家,何談拐掠?”
“在朔北城的地界,你這般壞我們的好事,叫主子知道了,定不饒你!”
“……”
仆役們似乎沒有遭過這種下風,辯白的、威脅的一股腦兒全扔出來。
“那我就等着諸位的主子來指教了。”季從舟和顔悅色地全盤接受,也不跟他們廢話,“青柯,送去住持那裡,請他們報官。”
“是!”
青柯繳了他們的械,将人綁起來。
溫亭這時道:“溫九,你跟着一起過去吧。在寺中聚衆持械,傷人擾民,總得讓住持有個警醒。”
溫九心領神會:“是。”
季從舟心有所思,奇怪地瞥了溫亭一眼:“溫兄為何特意交代……”話到一半,登時反應過來。
“雖拐掠幼童是大罪,但一則未能如願,二則他們若執意說是請人回家,再加上旁證,官府也沒辦法。反倒是持械犯事,人證物證俱在,毫無辯駁之處。”季從舟滿眼敬佩,“溫兄好生聰慧!”
溫亭似乎有些驚訝:“季公子誤會了,誤打誤撞而已,我沒想那麼多。”
這席話說的時機恰好,哪像是随口之言?季從舟正要再說,懷中安靜了多時的小姑娘忽然間身體一軟,昏迷了過去。
季從舟當即一呆:“……小孩兒?”
他從未接觸過這麼大點的小孩兒,人有意識的時候還好說,如今昏倒在他懷裡,身體軟塌塌的,霎時讓他慌了手腳,求救似的望向溫亭。
“勞季公子擡手,探探她的額頭。”溫亭指點他。
季從舟依言擡手,拿手背去貼她的額頭,心驚不已:“燙、燙的!”
溫亭正要再問,是燙到何種地步了。深秋的冷風灌入喉中,頓時牽引出幾聲咳嗽。
溫亭微微偏頭,隻手從緊裹的大氅中露出些許,抵唇咳了咳。
“溫兄,你沒事嗎?”季從舟擔憂地問。
“無妨。”溫亭低眸,緩過勁兒來,看了看憂心不已的季從舟,和他懷裡失去意識的小姑娘,好似無奈地輕歎了聲,“跟我過來吧。”
季從舟還沒反應過來:“去哪兒?”
溫亭道:“我的住處。”
“?”
季從舟輕輕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