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季從舟被迫定在原地，瞧着她戰戰兢兢的神情，眉梢一挑：“碰瓷兒啊小姑娘？方才可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季從舟正要好好跟她掰扯清楚原委。

青柯拽拽他的衣袖，低聲提醒：“……公子。 ”

一行仆役裝扮的人沖過來，手上拿着棍棒，看上去來者不善。

季從舟明顯感覺到小腿震顫的幅度變快，抱着他腿的力度也更大。

——是小姑娘在害怕。

“不聲不響的，倒是機靈。”季從舟對着她哼笑了聲，擡眼看向來人，“諸位，有什麼指教？”

“這位公子，我們奉命來帶小姐回家。”為首的仆役當先客氣道。

“你們的小姐？”季從舟疑惑，偏頭問青柯，“你見到了嗎？”

青柯配合地搖頭：“沒見到。”

季從舟無奈的攤手：“聽到了嗎，諸位，這兒沒你們要找的人。”

“當我們是瞎子嗎？”其中一個人怒氣沖沖地站出來，“我們要她！”

那隻手不客氣地指向抱着季從舟腿不松的黃裙小姑娘。

“别這麼兇神惡煞，吓着小孩兒怎麼辦。”折扇扇柄推開仆役的手，季從舟依舊笑吟吟的，“你說小孩兒是你們要找的人？恕我直言，諸位這幅架勢，瞧着不像是來恭請主子回府，反倒像是來捉拿十惡不赦的囚犯。”

為首的仆役把兄弟拉回到隊伍裡，鎮定道：“這位公子，小姐頑劣，輕信惡婆子挑撥，不肯聽我們的勸告，這才不得以才出此下策。我們主子是小姐的父親，當爹的，隻盼着兒女好，不忍小姐在外受苦。我們做下人的，自然得為主子分憂。”

“他們說的是實話嗎？”季從舟微微彎腰。

小姑娘繃着臉搖了搖頭，像是害怕他把自己交出去，更用力地箍着他的腿。

季從舟安撫：“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交給他們的。”

“你小子耍我們啊！”仆役們惡聲惡氣。

“我不可能僅憑你們的一面之詞就把小孩兒交出去。誰知道你們是真的要帶她回家，還是存着什麼壞心？”季從舟日行一善，自認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好脾氣地建議，“這樣，你們回去禀報了小姑娘的父母，請他們親自來領人。”

“做你的春秋大夢！”沖動的仆役呸了一聲，不屑道，“我們主子是什麼人？豈是你這個無名小卒說見就見的？”

“既然如此，”季從舟冷了聲音道，“那就沒得商量了。”

“這位公子，我們好言好語與你相商，你若是不識好歹，可别怪我們不客氣了。”為首的仆役語帶警告。

季從舟充耳不聞，彎腰伸出手，眼裡帶着笑：“小孩兒，跟我走嗎？”

小姑娘盯着他的眼睛對視片刻，猶豫着松開他的腿。

季從舟一把将人抱起來：“青柯，我們走。”轉身步履堅定地離開。

身後傳來動靜。

季從舟仿佛多長了兩隻眼似的，折扇向後一甩，精準無誤地擋開襲來的木棍。

一聲悶響宛如訊号，擊破了早已劍拔弩張到極點的氣氛。

“弟兄們，上！”

一聲令下，仆役們烏泱泱沖來。

青柯一馬當先，身法靈活地沖進仆役堆中。

他雖手無寸鐵，可武藝卻不錯，遊刃有餘地與仆役們周旋起來。

“别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仆役頭子瞧出局勢，留下小部分人牽扯青柯，帶着其他人直奔季從舟而去。

季從舟神色一凜。

對方人多勢衆，萬一把小孩兒放在一旁，定有人會渾水摸魚，将人奪走。

仆役朝他湧來。

季從舟側身躲過一擊，沉聲道：“抱好。”

小姑娘無聲圈緊他的脖子，埋頭不語，不分他的心神。

季從舟單手抱着人，另一隻手持折扇跟他們打鬥起來。

他有顧忌，隻以閃身躲藏為先。

仆役卻毫無忌憚，拿着武器肆意攻擊，全然不怕這些攻擊可能會落到他們小姐身上。

這哪是請人回家的陣仗！

季從舟神情冷肅。

“你打不過我們，最後奉勸你一次，趕緊把小姐交給我們。”仆役好言相勸。

“少廢話。”季從舟旋身一個高踢。

仆役們漸成包圍之勢，寸寸逼近。

季從舟和青柯背靠背防禦。

“公子，這麼打下去不是辦法。”青柯低聲道，“把小孩兒給我，我拖住他們，您去找人。”

季從舟還沒回話，懷中的小姑娘卻先打了個顫，默默抱緊了他。

“公子！”青柯緊張催促，加重了聲音。

季從舟明白他的想法，小姑娘是這群人的目标，他若是抱着小姑娘離開，那這群人也必然會追上。隻有把小姑娘留下來，他才能安然無恙的脫身。

這誠然是青柯急中生智想出的好辦法。

但——

“一起走！”季從舟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