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霖道:“說不定是專門為我們準備的鴻門宴。”
喬二心裡打鼓:“那甄真會去哪裡?照你所說,這莊子裡的人都死了,方才與我們說話的莊主是人是鬼?”
後堂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衆人屏住呼吸。謝淩手中的光陰劍瞬間出鞘,直刺後堂。倏然,一團白色的東西從黑暗中滾了出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徐霖定睛一看,低聲道:“是蘇莊主的小妹!”
喬二瞪大了眼睛:“他的小妹?不會也是鬼吧!”
徐霖快步上前,俯身檢查少女的傷勢,“還有呼吸。”
她的身上纏滿了繃帶,有些地方已經被血浸透,暗紅的痕迹在紗布上洇開,空氣中飄散着若有若無的鐵鏽味。他伸手想解開繃帶,指尖剛碰到邊緣,少女便猛地一顫,整個人向後蜷縮。下一秒,她喉嚨裡迸出一聲嘶啞的尖叫——那聲音像是被什麼碾碎過,幹裂、破碎、沙啞。
徐霖的手僵在半空——這位姑娘沒有舌頭,十指也被齊根削去,隻剩兩截光秃秃的手掌,像被粗暴折斷的樹枝。
"别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可少女隻是瑟縮着後退,喉嚨裡溢出破碎的嗚咽。徐霖忽然想起塗公子與她交流的方式,遲疑地握住她的手腕,在掌心緩緩寫下一個"真"字。
少女猛地一顫,像是被烙鐵燙到般抽回手,整個人蜷進牆角。她拼命搖頭,殘肢死死抵住胸口,仿佛那個字是淬了毒的刀。
喬二在一旁直瞪眼,粗聲粗氣道:"喂!你摸人家姑娘的手做什麼?該不會是想占便宜吧!"
徐霖沒理會他的嚷嚷,一個箭步上前,攔住少女的去路。他壓低聲音:“别怕,是我。你從地牢裡救出來的人。”
少女的顫抖忽然停了。她緩緩擡頭,淩亂的發絲間露出一隻漆黑的眼睛,目光落在徐霖的臉上,似乎在确認什麼。
徐霖喉結滾動,聲音裡壓着怒意:"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他。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咚,
咚咚,
咚咚咚。
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人的心口上。主院的門虛掩着,夜風從門縫中擠進來,帶着一絲潮濕的寒意。月光如水,灑在青石闆上,映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一張慘白的臉從牆後緩緩探出,嘴角僵硬地向上揚起,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那笑容像是刻在臉上,沒有絲毫變化,眼神空洞,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微笑一直持續着,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喬二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猛地提劍沖出堂屋,劍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什麼人?裝神弄鬼!”
墨麟見狀,急忙喊道:“喂!回來!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亂跑!”他說着,一邊快步追了出去,一邊回頭對徐霖謝淩說道:“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追他。”
夜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遠處的黑暗中傳來喬二的喊聲:“你個小兔崽子你跑什麼!”聲音在空曠的院子裡回蕩。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氣,混合着夜晚的涼意,讓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四周的陰影似乎在不斷蠕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墨麟的腳步漸漸加快,手中的鞭子握得更緊,眼神警惕地掃視着四周。
*
徐霖一頓:“是方才那個戴面具的人?”
甄真渾身發抖,勉強冷靜下來,點了點頭。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發出了一聲嘶啞的聲音,又指了指自己的臉,頭轉向喬二墨麟的方向。
“你不希望他們認出你?”
她點了點頭。
“赤城發生了什麼?你父親在哪裡?”
甄真搖了搖頭。長大了嘴想說什麼,突然發現隻能發出奇怪的聲音,慌忙用手掌捂住嘴。
“你知道他們的秘密?”
甄真重重點了點頭。痛苦地按住自己喉嚨,淚水打濕了繃帶。
“别怕,與我共魂,這樣便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