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聿白從莊子上帶來的一窩兔子,薛啟辰覺得好玩,莊聿白便全送與了他。
不過這位少爺隻是三分鐘熱情,沒過幾日便送去了郊外莊子上。莊上有農戶專門飼養兔子,正好可以改良品種。
驸馬坡之事,莊聿白自然也問了薛啟辰。薛啟辰素來對駱家的八卦醜聞最感興趣。
駱瞻可是慶鴻九年二甲第八名進士,天之驕子!而駱家後人駱耀庭、駱耀祖兄弟,自是将其作為家族之大榮耀時時挂在嘴邊。
這豈是世代商賈為業的薛家所能比拟的?所以薛啟辰與駱耀祖每每發生沖突,駱耀祖都笑他是滿身銅臭氣的下等人。
血氣方剛的薛啟辰自是氣不過,但駱耀祖蠻力大,薛啟辰正面打不過,便耍陰招。
去年武舉場上,雲無擇的應龍當衆撕下駱耀祖褲子,讓這位駱家二世祖搞了個大沒臉。從那時起,薛啟辰便認定雲無擇以及莊聿白就是他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駱瞻這位準驸馬當年金榜題名、很快又身死途中,薛啟辰自然是知道。但具體因何殒命,殒命何處,他并不知情。至于魂魄不散盤踞人間,逢人便訴苦之事,他自然也沒聽說過。
“這等事,我最感興趣,一定幫你上心打聽!”薛啟辰拍拍胸脯,不過轉念一想,“你怎麼突然對駱家事感興趣了?先說好了,你隻能跟我做朋友,堅決不能跟駱家一夥。不然莊子上送來的烤兔,你想也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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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南時所願,葡萄雅集提前舉行。
天氣雖熱,好在葡萄園地處山中且視野開闊,滿目蒼綠中微風吹過,倒也清爽。
“比去歲秋天鬥茶之時,你家夫郎又長高了些。”
南時對着莊聿白不住點頭。說來這确實是去年院試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南時雖不在府城,消息卻靈通。知道夫夫二人搬進山中小院,清楚薛家将各莊送與二人,茶炭和金玉滿堂的生意更是風生水起。
行至嶺南時,發現官府在普及一種新型滅蟲藥劑,細打聽才知這方子是從東盛府呈送上去的。還是一名叫琥珀的哥兒研制的。今年春天多地蟲患嚴重,這藥劑如一場及時雨,快速解了這燃眉之急。
聖上親自賞賜了東西,百姓無不感念其好。一介白衣,能得天家恩賜者,古來能有幾人。他莊聿白就做到了。
“是孟知彰這小子眼光好,福氣也好。”祝槐新笑着與剛回來的南時同步消息,“去歲茶會上,知彰一舉奪魁,院試張榜更是高舉榜首,一時府城多少人家眼饞,都希望能與之結秦晉之好。但知彰眼中,心中隻有他夫郎一人。不少人暗恨其英年早婚。”
關于堆肥術,去歲秋收孟家村的佳績,南時早已知曉,也是在他的授意下,祝槐新才将百畝學田全部用了這新型肥料。果不其然,夏收時,往年200石上下的收成,今年直接多收了51石糧食。
“眼下不僅府城上下耕田全部在用這又快又好的堆肥技術,荀大人又遞了一道奏折上去,希望這肥田方子能夠惠及全天下百姓。”
南時笑眯眯點頭:“這孟家夫郎,委實是個不錯的好孩子。春夏之際竟然能讓朝中大員兩次親自上疏為他請功。”
“這也罷了。還有一件更奇的事。”祝槐新說,“近來這孟家夫郎在各地傳授堆肥技能。他人還沒回來,百姓為他求封賞的請願帖子已經雪片般吹到荀大人案頭。”
“真有此事?”南時若有所思地捋着胡子,眼底眉角隐隐有一絲不安,“對常人來說,這算得上是至高榮耀。但物極必反,恩寵越高,越容易被人看到,遭人嫉恨。他一介布衣,無權無勢。孟知彰尚隻是一個秀才,萬一被人盯上,眼下的孟知彰恐難護其周全。”
“這不還有先生您和荀大人幫忙看着呢麼,不會出岔子的。” 祝槐新立馬明白南時所指,不過南時剛回來,祝槐新不想擾了老師的興緻,忙又岔開話題,笑說,“您那得意弟子似乎不大喜歡‘孟家夫郎’的稱呼。他前些時大放厥詞,當衆說自己就是個吃軟飯的,将來有了孩子,也要跟他家夫郎姓莊。真有他的!”
此次參加雅集之人,全部來自三省書院。除了南時與祝槐新,成行的學子還有45名。
當然,作為學子中的佼佼者,駱耀庭自然也在隊伍中。他此時正揮着扇子,側頭問旁邊的小跟班。
“旁邊那些馬車是做什麼的?”
那學子道:“今日南先生帶我們雅集,正可謂群賢備至,才俊雲集。多少士紳的小姐們想一睹我們風采而不得,正好今日有了機會,她們自然不會放過。得了消息,便趕來了。”
說罷,那學子還正了正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