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隔着這許多架葡萄,一時難以聽清。此時另一端大木盤小厮走來,将竹剪發與衆人。
“各位公子,方才南先生說若公子們感興趣可以親自摘些葡萄下來,去涼亭體驗釀酒過程。”
既然南先生發的話,衆人自然依從,接了剪刀各自象征性摘了幾串,胡亂往那小厮捧的木盤上一丢了事。
有人猜出駱耀庭心思,故意問那小厮:“方才這葡萄酒是你們薛家從西邊買來的麼?”
“這是莊公子去年釀制的,正好今日南先生在,便開了壇。公子們若還想喝,涼亭内還有一些。”那小厮語氣中不無驕傲。
“好好好,我可以再喝……三大盞。”那人正笑着要讨酒,見駱耀庭神色明顯不對,忙住了口,
“可是胡說!東盛府從未見過會釀制葡萄酒之人,莊聿白生于斯長于斯,何時會這釀酒術?”有人冷笑一聲,“若是從西境帶回來的,也無妨。”
那小厮是跟薛啟辰的,嘴巴裡自然也有三言兩語。他看駱家原本氣就不順,這幾人竟還敢冷嘲熱諷,便挺了挺腰杆:
“東盛府沒有會釀葡萄酒之人,那是之前。之前連滅蟲藥劑和新型肥田術的人,不也是沒有?莊公子來了,不就都有了!”
駱耀庭等人被噎得額頭之汗直冒。雖然說得有三分理,但這态度着實該打,但當着兩位先生的面,又不好發作,隻能說上一句“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駱家小分隊來到涼亭時,裡面已圍了不少人。衆人采來的葡萄,一盤盤瓊山玉林般擺滿放在紙筆的書案上。
葡萄離枝開始,發酵便已經啟動。葡萄外皮那層白霜,作為天然優質酵母發揮着重要作用,所以榨汁的葡萄串無需清洗。
三尺見方的大木盆中堆滿了破碎的葡萄串。祝槐新正雙手捧着一個大木杵認真搗擊果串。果汁迸裂,鮮香四溢。
“槐新,再用些力氣!怎麼勁頭還沒老夫的足!” 南時站在一旁試汗,又向衆人道,“方才這葡萄園的主人可是說了,等這酒釀成,還會請咱們來一起品飲。”
衆人正說着,忽聽葡萄園外有人朝這邊大聲喊着什麼。
“這酒怎麼買?我家小姐要一壇。”
是一個陪主人家來“郊遊”的老者。
莊聿白沒想到有人比他還着急,笑答:“您老人家說笑了不成,釀酒,不就在一個“釀”字麼。要花時間的。這葡萄剛摘下來榨成汁,怎麼也得在這陶罐中釀上幾個月!”
那老者回到車旁,沖裡面叽叽咕咕一陣,複又回來,高聲說:“我家小姐說了,時間好說,哪怕一年我們也等。怕的是到時排不上小郎君家的這酒。不如現在就定下來。翡翠珠花一支作為定金,不知可否?”
這老者如此一喊,可了不得了,像捅了蜜蜂窩。來“郊遊”的車輛争先恐後派人在園外喊話。
“我家公子預定兩壇,定金十兩銀子!”
“孟公子,莊公子,我們家也預定兩壇,定金十二兩!”
“我們要三壇!這是一對和田玉耳環!”
……
有人唯恐搶不上,竟然開始坐地起價。像極了一個自助叫價的拍賣會現場。
這等場面是莊聿白沒料到的,他猜到了有南時和祝槐新的加持,再有三省書院學子親自釀制這兩個加分項,葡萄酒在府城打開局面不成問題。
誰知這局面開的有點太大了,讓人一時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強烈且熱切的厚愛。
同樣沒料到的還有駱耀庭等人。直到此時,他們還以為葡萄園外衆人,是沖着要瞻仰風度翩翩的駱家長公子而來的。
薛啟辰一旁看得心熱,不停扯莊聿白袖子:“琥珀!這等盛況,恕我見識短淺,我可是從未見過!誰家這酒連個影子還沒看到,就搶着要來買的?即便京城最知名的桑落酒當年傳到府城時,也沒見有人競價來預定呀!”
盛情難卻卻盛情。衆人給出的定金雖誘人,此時卻絕對不能收。因為他要做的是長久生意。
凡事若想長久,前期規則制定至關重要。每壇酒售價幾何,如何銷售都要考慮,甚至現在連個正經名字也沒有。
莊聿白與孟知彰和薛啟辰簡單對了一下,決議搞一個小型預售會。
有意願預訂新酒之人,兩日後可以去薛家景樓交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