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底
是
誰
?
─ ─ ─ ─ ─ ─ ─ ─ ─ ─
視線的正前方。
在淺紫色的六角形方陣的後面。
那裡站着一個黑色長發的男人。
他有赭紅色的眼睛──臉頰旁邊的頭發有點淩亂,就像是從來沒有認真的去打理似的。
這個黑發男人頭發的長度大概到腰際左右。他的眼神很不耐煩──恐怕他那個從來沒有整理過的邋遢的發型,影響了他給人的整體印象。他的臉部表情,與其說是時刻都在展現嚴肅,不如說是時刻都顯得像在跟人置氣。
──To……bi……ra……ma……
這個黑發紅眼的男人、所站立的位置,是距離‘我’最遙遠的位置。
因為六角方陣是正六邊形。
六個邊角之中,這個男人正好站在‘我’的正對面。
也就是說,‘我’與他,兩人站立的‘點’若以直線連接起來,可以畫出正六邊形中最長的一條直線。
─ ─ ─ ─ ─ ─ ─ ─ ─ ─
“……穩住陣型!壓制住他!”
“術式還沒好──”
“不對!要塌了!有哪裡的順序錯了!會反噬、快躲──”
─ ─ ─ ─ ─ ─ ─ ─ ─ ─
轉瞬之間。
爆炸發生了。
“砰!”
黑發紅眼的男人直接朝着‘我’的方向俯沖過來。
無視高溫與烈焰。他奮力地縮短了整個方陣的距離、不在乎皮膚表面的灼傷──
赭紅色的瞳孔睜大了。
男人努力地邁開趕不上的最後一步。
他朝着‘正前方’拼命地伸出了手──破碎地、聲嘶力竭地──他吼出了那四個即使神智已經被侵蝕的隻剩下殘渣與餘燼──‘我’也永遠不會将之忽略的音節:
“──Tobirama(扉間)!”
頃刻之間。
世界被壓縮成一個很小的奇點。又在瞬間燦爛的膨脹擴張。
─ ─ ─ ─ ─ ─ ─ ─ ─ ─
意識浮上水面。
陰霾被驅逐。荒涼與虛無的波紋,被激烈的歸屬感的震蕩給打散了。
視野從黑與白的音樂記譜色調,回到了沾滿了七情六欲的調色盤。
思維的齒輪、終于、又緩慢地恢複了運作。
─ ─ ─ ─ ─ ─ ─ ─ ─ ─
咔嗒咔嗒。
─ ─ ─ ─ ─ ─ ─ ─ ─ ─
扉間清醒了過來。
他正躺在一間古樸的小木屋中央。
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他的雙手跟雙腳、腹部與胸口……都在悶悶地灼痛。
他環顧着自己的四周:這裡是一棟木造的舊屋。屋内的配置是單純的一室隔間。廚房用具、巨大的木箱被放在角落裡。木箱子的旁邊是一個置物架。地火爐安置在木屋的正中間。布料、書籍、雜物,整整齊齊的堆放在另一個置物箱固定住的架子上面。
他的身上蓋着的被缛上有補丁。不過,這件被缛非常地幹淨。有着陽光曬過的味道。
──Tobirama(扉間)。
那個、曾如此呼喚過這四個音節的人……此刻、怎麼樣了?
他不記得了。
他的大腦裡隻剩下爆炸的沖擊、白光,還有最後的四個音節。
──To-bi-ra-ma。
依稀之間,好像感覺到那四個音節,頑固的抵抗住虛無的浪潮無孔不入的侵略。那四個音節,竭盡全力地不讓他的自我被吞噬、被消磨因而失守掉最後的靈魂的疆域。
就像暴風雨中的船錨。
在正确的地方落下了不可能被撼動的重量。
“叔叔!你醒過來了?”
一個七八歲的棕發男孩,從木屋的大門後面探出腦袋來:“你還好吧?你睡了好多天吶!你的傷還疼嗎叔叔?媽媽說,你睡醒了傷就會好的……”
“小武!”
在屋内竄來竄去的男孩身後,一名外貌十五六歲的棕發少女鼓起了臉頰,貌似有一點點生氣:“真是的!什麼叔叔?對着剛剛認識的客人,應該是喊人家先生或是大哥哥!”
她先是雙手插着細腰低斥她的幼弟,随即轉頭,望着陌生客人的面孔,表情中帶上一絲羞赧的歉意:“那個,先生,不好意思!我是莉子。我弟弟小武失禮了。我們在河邊發現了您。您受了傷,一直都沒有清醒過來……”
扉間眨了眨眼睛。
他此時還不知道,他脖子上的南紅瑪瑙、已經被女孩與男孩的父親、賣給火之國的一名商人了。
而這開啟了他尋找南紅瑪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