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說實話,扉間沒少在心底瞧不起‘旗木吾朗’這個人。
他總是說着天真又不切實際的東西。
甚至有天,旗木吾朗連身上沾血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将雙手放在扉間尚未長寬的肩膀上、兩邊的膝蓋都落在泥水裡,突然開口發誓:“我早就沒有家人了……”他很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但無論是你還是柱間,泉奈還是斑,你們都是我的弟弟。是我新的家人。我會保護你們的。”
……這是笨蛋才會說的話。
扉間當時沒法相信。
他覺得這種話,旗木吾朗再說個幾遍、就連千手佛間跟宇智波田島都不會再信任他了!
但一年又一年下來。
扉間看着‘吾朗哥’一次又一次實踐了立下的承諾。
他說要保護自己的‘弟弟’,就大膽無畏的從磕頭央求千手佛間開始:
“不要殺宇智波的小孩……就停下一個月!先試試看!”他說,“我會同樣去拜托他們的……我沒有開玩笑!我很認真!佛間叔叔!這樣對大家都好……就信我這一個月!”
旗木吾朗,居然敢在戰争時期,對千手族長說出這種換一個人一定會當場被殺的台詞。
事實上,柱間跟扉間,當時,在千手族地裡,确實不得不沖上前去,攔住爆怒的千手佛間。
“請息怒!父親大人!”
他們吓得魂不附體,死死抱住父親大人的腰大聲的勸說:“父親大人!請您原諒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外族的人!千萬别為了幾句蠢話動肝火!吾朗哥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多年以後,扉間才聽說:當年的宇智波族地,也發生過類似的鬧劇。
但一步一腳印。旗木吾朗屢次荒唐的嘗試,終于有幾回、帶來了曾經不存在的和平的契機。
回過神來。
初識時,身高比扉間高出半個身子的旗木吾朗,如今已經比他矮上一些。
扉間17歲了。
25歲的旗木吾朗的名聲,也擴大到整個忍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他成功說服宇智波田島與千手佛間執行‘不殺未成年的孩童’的政策……規勸了雙方避免讓小孩子執行太困難的任務。而這并不是終結。
作為和平的領路人,旗木吾朗甚至有着研發農具與改良農務用品的才能。在他的搭橋牽線下,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成為了公開的通信筆友邁入第四個年頭……兩族之間,因為農業方面自給自足的能力加強,讓他們不再需要過份看重貴族與大名的臉色。
幾年時間下來。
千手族内,再沒有一個小孩被宇智波族人所殺。
宇智波族内,亦同。
雙方的仇恨轉淡。
躊躇不前的一次又一次接觸與試探,意外帶來了良好的結果。
兩族的關系産生了質變、拓展了更寬廣的合作空間。
停戰協議,随之簽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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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扉間17歲的這一年秋天。停止交戰的約定,已落實到了千手與宇智波的族長,願意為了從火之國貴族那裡多削點利益,從而派遣自己的次子【千手扉間】與【宇智波泉奈】暫時滞留在對方族地裡的程度。
扉間對此不佩服是不可能的。
但他的心中對吾朗哥敬佩歸敬佩。他還是那個,因為親爹與宿敵雙雙一時任性,于是被派遣到宇智波族地的倒楣鬼。
名義上,他是負責旁聽一個月【宇智波】與【火之國使節】議談的千手列席代表。
實質上,他是兩族企圖彼此制衡,于是被推派出來的首位短期人質。
──議談時間,這才過去13天。
扉間不得不繼續忍受24小時被一群紅眼病患者盯梢的處境──他至少得再忍兩個星期!
這麼多天下來,他都開始懷疑:宇智波田島難道以為他會突然爆起殺人,然後破壞和平的協議嗎?不然,派這麼一大群成年宇智波圍繞在他身邊做什麼?出于警惕的必要的監視,隻需要三到五個實力中上水準的忍者就足夠了吧?
吐槽歸吐槽。但是扉間的理智層面,也判斷自己被十多個宇智波包圍不是不能接受的處境。
就算繼續這麼過下去、直到議談期間結束,他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如果有,扉間知道,吾朗哥是不會放任千手佛間與宇智波田島瞎攪和的。
但情緒上,他沒了自由與隐私,心情不免越來越低落。
“扉間!你在這裡嗎?”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旗木吾朗這次,又選了最恰當的時刻,拉開扉間暫時居住的房間拉門。
“我有事找田島叔叔!順便來看看你──嗯?怎麼了、居然有、這麼多人……都在這裡?”
宇智波斑跟随在旗木吾朗身邊,也出現在拉門後面。
“他們是父親安排的護衛。”
宇智波斑理所當然的回答說。他是帶領旗木吾朗來到扉間門前的人。
“是……這樣啊!”
旗木吾朗會在不熟識的人面前結巴,是老毛病了。
“大家、你們好……好久不見!真……琴先生、信君、伊知地君、二郎桑、龍……之介桑……”
他本人對此毫不害臊。喊出了房間裡每一個人的名字,算打招呼。
“火核……君、悠人君、涼先生、優……輝先生、小蒼君、一樹桑、瑛太桑……”
吾朗一雙淺藍色的眼珠子,很溫和的掃過所有房間裡跪坐着的宇智波忍者的面孔。
“……大家,麻煩、幫我個忙,讓我……把扉間借走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