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揮了揮哭喪棒,冷冷道:“王秀娘,時辰已到,該随我們回地府了。”
王秀娘瞬間便被定住了身形,無法掙脫,看着年幼的兒子,哀求道:“我在人間還有恩怨未了結,兒子又年幼,求二位無常大人高擡貴手,寬容些時日!”
白無常笑嘻嘻道:“凡人也都不想死,隻是閻王叫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你頭七已過,便該随我們回地府交差了,是善是惡,恩怨情仇,閻君自會明斷。”
王秀娘如何甘心,掙紮着想沖開束縛,也許是母子連心,跪在地上的朱玮似有所覺,睜大了眼睛看過來,“娘?是不是您回來了?”
桃兒與朱叔一驚,“小公子?您看到什麼了?”
朱玮困惑地看向王秀娘的方向,遲疑道:“我好像聽到了娘的聲音——”
桃兒與朱叔聞言,睜大了眼睛環顧四周,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對視一眼,歎氣道:“小公子,興許是您太思念夫人了,才出現錯覺,時辰也不早了,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說完朱叔便打算抱他回房歇息,朱玮卻不肯,“我沒聽錯,就是娘的聲音!”說完推開朱叔便往這邊跑。
朱叔與桃兒都吓了一跳,趕忙追了過來,“小公子,夜色已深,可别亂跑。”
不曾想這番動靜早已驚醒了熟睡的朱爾旦,循聲找了過來。
王秀娘見了仇人頓時戾氣暴漲,沖天的怨氣竟讓她掙脫了束縛,一把沖上去掐住了朱爾旦的脖子。
朱爾旦無法呼吸,面色瞬間青紫,隻是不過片刻王秀娘便被勾魂勾拉了回去。
朱爾旦得了解救,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桃兒三人被眼前的變故吓得不輕,他們沒有陰陽眼,看不見王秀娘與黑白無常,隻看到朱爾旦氣沖沖過來,卻忽然面色大變倒地。
眼看着朱爾旦昏迷不醒,朱叔頓時慌了神,忙背了人回房,又連聲讓桃兒速去請大夫。
朱玮吓得小臉蒼白,猶豫片刻,也踉踉跄跄跟了上去。
王秀娘掙紮着要追上去殺了仇人,不妨腰間一緊,一道黑色的粗鐵鍊已将她牢牢捆住。
白無常甚是惱怒,“豈有此理,方才我們見你可憐才手下留情,竟敢如此不識好歹,就别怪我們不客氣!”
王秀娘此時早已失去了理智,掙紮不休,身上的玉牌忽然掉落,霎時間光華大作,一道繁複的符箓圖案出現在夜空,金光耀目。
黑白無常隻覺如遭火焚,急忙退後,祭出哭喪棒阻擋。
待睜開眼時,王秀娘身上的鐵鍊早已脫落,魂魄随着一道遁光遠去,瞬間不見蹤影。
兩人面色丕變,“何人膽敢阻擾地府辦事!”
一道清悅的聲音遙遙傳來,“二位神君見諒,此女死因與陰司有莫大幹系,人間亦尚有冤仇未解,還請寬限數日,七七四十九日内自會歸案。
今日多有得罪,來日事情了結,定親自前往地府請罪。”
黑白無常看着手中斷開的鎖魂鍊,對視一眼,面上皆是驚疑之色。
黑無常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此人好高的道行,竟然連我們的鎖魂鍊也能輕易破開,陽間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厲害人物?”
白無常皺眉道:“方才那道符箓好生古怪,竟然連你我都無法抵擋,範兄你素來見多識廣,可看出了對方是何來曆?”
黑無常凝神思索了許久,方緩緩道:“這靈符極為玄奧,我亦不曾見過,不過看着倒有些像是太清道德天尊一脈。”
白無常聞言一驚,随即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此方世界雖有諸多道門流派,卻都隻是凡間普通修者,絕無此等道行,況且也不曾聽聞有人繼承了那位聖人的衣缽。”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隻得暫且按下,“罷了,不管是什麼來曆,這人與道門都有莫大的淵源,咱們可不好得罪。
況且這王秀娘也不是什麼作惡多端的惡鬼,不過一枉死鬼,抓了也是關進枉死城中。”
黑無常心思更細,想起方才那神秘人之言,眉頭一皺,道:“按理來說按理說讓牛頭馬面勾魂便是,怎的派了我們來?”
白無常也皺眉道:“方才那男子身上也有古怪,無意間被勾魂勾碰到後,體内似乎有兩道魂魄,卻都與肉身契合。”
兩人對視一眼,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黑白無常專職緝拿鬼魂,懲惡揚善,不知見過了多少詭谲之事。
黑無常皺眉,“這幾日的生死簿都是陸判勾銷,隻怕其中另有隐情,咱們還是回去向閻君禀告清楚才是。”
遠遠有雞鳴聲響起,眼看天色将明,兩人隻得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