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鑽出木籠,發覺自己雖然沒有接觸到籠子,但身上還是沾上了一些難聞的氣味,心情有些不愉。
如果五條悟進去的話就不會碰到了,但他體型又比她要大,沒辦法在不破壞木籠的情況下進來。
她歎了口氣。
“悟,我在這裡找到了毛發和屬于人類的指紋,也就是說這裡曾經關了兩個人類。雖然也有可能是兩個發育不良的成年人,例如侏儒那一類的,但我個人更傾向于是兩個小孩。”
“受害者名單裡有沒有有咒力的侏儒或者小孩?”百穗轉頭問輔助監督。
“沒有,三十七名受害者都是普通人而不是術師,這一點是可以确定的。”輔助監督低着頭。
“這裡有這麼明顯的血迹,你們怎麼能漏掉?”她問道。
“因為沒有留下屍體,也沒有家人指認。而且我們在詢問這一點的時候當地村民也否認了,所以就沒有記錄。”輔助監督忍耐住自己煩躁的心情。
為了工資,為了外勤費,不要和她頂撞!輔助監督在心裡想。
“……”百穗沉思起來。
能夠被村民用木籠控制住,大概是因為還不能準确控制自己的術式,或者是缺乏發動術式的必要條件。
這下是孩子的可能性又增加了。
從木籠的破損程度看,夏油傑的咒靈撞了過去,卻并沒有用全力,而是非常克制地給籠子開了個洞,要不然這個籠子不可能還能留在這。
也就是說,裡面的孩子很有可能還活着,隻是已經被夏油傑帶走了。
夏油傑帶走了兩個咒術師的孩子,殺了三十七個普通人?
“上面什麼要求?”她問輔助監督。
“把屍體全部回收,把現場進行處理,避免之後出現咒靈,我們就會離開這。”輔助監督面無表情地說。
“不用調查一下原因嗎?”
被派到這樣落後的小山村,做這種和腐肉打交道的工作,聽不懂當地村民的口音,甚至連水都一股味道,輔助監督覺得這真是糟透了。
話說,這個白川百穗為什麼要在這裡糾結這些無人在意的事情?裡面關了什麼真的重要嗎?再怎樣特級術師夏油傑殺掉三十七個人之後逃逸也是無法争辯的事實吧?
能不能别再給他加這種多餘的工作,讓他快點下班?
“我們沒有這樣的安排。”輔助監督擡起頭來,看向百穗,終于有些難以壓抑自己因長期工作導緻的煩躁。
事實上,這不能怪輔助監督,在整個總監部的眼裡,夏油傑殺人的結果都遠比他殺人的原因要重要得多。
在意原因的隻有他們幾個而已。
五條悟向輔助監督的方向走了一步,身上的氣氛不妙。
百穗心中暗道不好,身子一偏,不動聲色地将輔助監督遮在自己身前護住。
“那不用麻煩你了,把頭發和布料交給我吧。”她能感覺到五條悟就在她身後緊緊地盯着她,渾身直冒冷汗。
輔助監督你能不能稍微看一下五條悟的眼色啊!難道想被殺掉嗎?
她從輔助監督那裡接過兩個密封袋,臉都僵了。
好在五條悟并沒有再做什麼,而是停住腳步保持沉默。
接下來他們又去了剩下的案發地點。這些人有九個是倉庫裡死的那兩個人的家人。還剩下二十六個人,分别來自另外的七個家庭。
也就是說夏油傑把九戶人殺絕戶了。
他們兩個仔細地調查了這些地方,卻找不出這些人之間有什麼共同點。
有富裕一些的也有貧窮一些的,有大家族也有小家庭,有老年人也有小孩子,這六個家庭完全找不到任何規律。
說到底,沒有充足的人力、時間和工具,他們兩個也不是專門的偵查人員,很難一個一個地從各個方面排查這些人的聯系。
雖說是這樣,但百穗覺得夏油傑這麼做一定和那個木籠脫不了關系。
甚至得益于百穗出衆的想象力和感知力,她已經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為夏油傑編織了一個合理而符合他的風格的故事。
夏油傑在執行任務時,發現了兩個被村民關押在木籠裡進行虐待的咒術師,出于對這兩個術師的同情,他出手殺死了倉庫裡的二人,将咒術師救出,又在那兩名咒術師的指認下,将剩下三十五名曾直接參與虐待他們的普通人殺死。
之後,夏油傑帶着兩名咒術師離開案發現場。
他們離開村莊,百穗把頭發、布料和指紋的照片都交給了專業的機構進行檢驗。
從知道夏油傑叛逃後,五條悟就很少說話。此刻他也沉默着,墨鏡後的藍眼睛平靜無波,讓百穗難以得知五條悟在想什麼。
不過,從咒力和靈魂上看,五條悟大概在經曆一場隻針對他自己的風暴。
現在還聯系不上夏油傑,但是聯系上夏油傑之後,和夏油傑為摯友關系的五條悟真的還會留在這裡嗎?
他到底會怎麼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
他會選擇善良的一方,還是選擇和他唯一的摯友離開,成為夏油傑的共犯?
要真的出現那種後果,百穗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沒有什麼好下場。
該怎麼辦?百穗焦灼地看着五條悟,心裡還是有着一種現在向伏黑甚爾求助,讓他帶自己原地消失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