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有沒有留下照片？”百穗笑着說。這幾天和五條裕子相處下來，她發現五條裕子似乎很喜歡小時候的五條悟，讓她也越來越好奇五條悟小時候的樣子了。

“有的！被我放在了書房。不過隻有少爺十歲之前的，十歲之後我就不再負責照顧少爺了。”五條裕子站起來，把手裡盛栗子仁的鐵盆放下，在圍裙上把手擦幹淨，去找相冊。

“真是的，今天我的老底都要被你揭光了！”五條悟撅起嘴，一邊覺得害羞，一邊也因為百穗願意了解他的更多事而感到十分高興。

“诶……可是如果悟真的不想要我看的話，剛剛應該攔住裕子媽媽才對吧？”百穗笑眯眯地仰頭看着五條悟。

“那是……我大人有大量！”五條悟驕傲地抱起胳膊，忍不住摸摸鼻子，像一隻小貓一樣揚起頭。

他們等了一會兒，五條裕子把很厚的一本老相冊擦幹淨拿了過來，三個人圍坐在一起。

掀開第一頁，是一個正在地上爬行的白色小寶寶。他看起來還不到一歲，正睜着自己圓溜溜的藍眼睛，懵懂地看着世界，可愛得過分。

“可愛——臉圓嘟嘟的，看起來好軟啊。”百穗直接伸手捏了捏身邊這個18歲的五條悟的臉。

現在臉也很軟。

裕子指着每一張照片，笑着回憶照片拍攝的場景和當時發生的趣事。

有他抱着奶瓶使勁地喝的照片，有他坐在嬰兒車裡大哭的照片，有他剛學會自己用勺子吃飯結果吃得到處都是的照片，有他帶着遊泳圈在浴缸裡遊來遊去的照片。

“小悟原來也和别的小寶寶一樣，小的時候也會哭啊。”百穗指着照片裡小寶寶那個能把人萌化了的哭臉。

“當然啦——我也是從那麼小的小不點長大的嘛。”五條悟撅撅嘴，伸手輕輕掐她的後頸。

百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還以為悟不會哭呢。”

畢竟五條悟遇到了那麼令人難過的事情都沒有哭過。

“少爺從三四歲之後就沒再哭過了吧？真是世界上最堅強的孩子了。”五條裕子也笑了。

百穗無聲地把自己縮起來一點，有些害羞。

她都18歲了，前兩天才剛剛哭過呢。

她決定要向五條悟學習，變得更堅強一些。

後來這個小寶寶長大了一點點，自己坐在小木馬上看向鏡頭，頭發長長了一點點。

後來頭發又剪短了，他開始坐在書桌前認字，也開始拿着木劍練習。

再後來他個子變化很快，神情也變得更加疏離，更加不近人情。

那段時間他看起來更喜歡穿便裝，而不是和服，像現在一樣喜歡把手插在兜裡走路，看起來是個很酷的小男孩。

後面的照片越來越少，而且大部分的照片裡，小小的五條悟都隻是冷眼盯着鏡頭。

翻到最後一頁，五條裕子看着眼前的這個健碩挺拔的白發少年，摸了一下自己已經不再年輕的臉，有些感歎：“怎麼一眨眼，孩子就長這麼大了呢？”

百穗又把相冊翻回第一頁，指着上面的白毛小豆丁。“悟，你怎麼和小時候長得一點都不像？”

“哪裡不像了？你看這大眼睛，看這高鼻梁，看這張帥臉，不是和現在一模一樣嗎？”五條悟振振有詞地指着相冊上那個還穿着紙尿褲的圓臉小嬰兒。

“撲哧。”百穗被逗笑了，她望向五條裕子。“媽媽，這本相冊我能保管兩天嗎？過幾天我再還給您。”

“當然，這本來就是少爺的相冊。”五條裕子笑着點點頭，把相冊遞給百穗。

他們三個人又聊了很久，吃了不少烤栗子，才各自回屋睡覺。

“悟小時候的表情經常很冷淡呢。小惠也總是不愛笑，我需要很努力地去逗他，才能看見他露出笑容。這是為什麼呢？你們小男孩都是這樣的嗎？”

百穗這幾天第n次翻看着這本厚厚的相冊，有些感慨。

“這和男孩女孩沒關系，惠就是那樣的性格而已。再說了，我也沒有很冷淡吧？”

五條悟坐在她旁邊吃巧克力棒，自己像隻倉鼠一樣一小節一小節地咔嚓咔嚓咬着，還遞給百穗一根。

“确實啦，但是和現在的氛圍很不一樣呢。”百穗把巧克力棒很快咬成幾段，在嘴裡嚼來嚼去。

“是現在更帥了？”五條悟把一張帥臉湊到百穗眼前，有些自戀地将虎口放在下巴上耍起帥。

“是是是，我們少爺從小帥到大。”百穗笑着哄他。

“就是感覺……怎麼說呢？感覺……”百穗瞅瞅五條悟，欲言又止。

“你說呗。”

“感覺你和周圍的環境不太協調。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因為你太白了。”百穗指着一張大概七八歲左右的五條悟的照片說。

他穿了一身淺色的和服，一頭白發，皮膚白皙，看起來像是雲霧組成的，很虛無缥缈，和周圍古樸的建築格格不入。

因為是十年前的照片，所以有些褪色發光，但裡面五條悟眼睛的顔色卻依然那麼清晰，藍得驚人，好像直接盯穿了相冊，與百穗對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