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師兄的?雲遙心中不再忐忑。握緊茶杯的指尖也放松了一些,語氣變得有些玩味,“尋這位劍修,是要報仇?還是…?”
雖說自師傅将師兄當着許多人的面扔了出去之後,來找師兄的人少了許多,可還是有的。面前這人也來找師兄,啧,雲遙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朝不太适宜明說的方向想去。
女子來找師兄是想招贅,面前這人,感覺也是儀表堂堂了,沒想到還有龍陽之好啊。
“拜師”
雲遙沒想到是這麼個答案,愣了一下,一拍腦袋,自己光往天馬行空的方向狂奔了,卻忽略了這麼個最正常不過的理由。隻是師兄現在不知在何處,師傅肯定不會讓陌生人進門的。
但看在送了自己一壺茶的份上,讓他碰碰運氣吧。“你啊,前面那條岔路口向東五十裡,穿過村子,再向南一百裡後在一棵大槐樹旁的路口再向東北二十裡……”雲遙說得口都幹了,才講清楚九蒼山的位置。隻怪師傅為了避人,選了這麼偏僻的一個地方。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拱手道謝,臨出門時又看了她一眼,“祝姑娘萬事勝意,蒸蒸日上。”
自己問了一路,知道九蒼山的人不少,可能将位置說得如此詳細的,隻有她一個。
方才那一眼,他又仔細将眼前這個人瞧了一遍,是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但拜師雲逍一事更為重要,他便不再糾結于此事,駕馬而去。
雲遙喝完一壺茶,心中暗忖,“出來一趟,倒是幫師兄收了兩個徒弟,真是妙啊”
放下兩枚銅錢,也自禦劍向東,尋那靈溪澗去了。
不多時,幽靜的山澗中驚起霹靂巨響,她掌風所到之處,一個平平整整的石面便被削了出來。雲遙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沖壘好的火膛裡頭輕輕吹了口氣,頓時火焰熊熊,噼裡啪啦地炸響着。
火已燃起,該做竹竿了。雲遙兩指并攏,做個劍訣,左左右右沖着選中的翠竹畫了幾下,旁逸斜出的小枝條便被清理了個幹幹淨淨。等拿着甚合心意的這竹竿從竹林中出來,雲遙又小心翼翼地從腰間掏出一個極其精緻小巧的錦袋。
隻見她打開錦袋,在裡頭摸索一番,似是取出了什麼東西,可明明手中空無一物。她就這樣,似是捏着一縷空氣,繞着竹竿的一頭纏纏繞繞。
等走到河邊陽光底下才看出,這竹竿上分明系着一根閃閃發光的銀線。這銀線光芒細碎,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竟比京中豪門貴女身上金線織就的華服還要奪目。這月光鲛绡織就的魚線還是去年除鲛妖時偷偷留下的。雲遙一手握着魚竿,一手指尖沖着腳下的土地繞了兩圈,三五條小蚯蚓就漏出了身形。她将這扭曲着身子的蚯蚓系在半隐半現的銀線末端,輕輕一抛,魚餌入水。
雖說此日無聊,是專程來這天門山腳下的靈溪澗釣魚賞味的,可不用仙法,隻等着魚兒自己上鈎,于她而言并非強項。雲遙打着哈欠,百無聊賴地左瞧瞧右看看。一時間這靈溪澗又恢複了往常的平靜,蟲鳴鳥叫,溪流叮咚,就是不見水裡有些别的動靜。
過了許久,她空閑了許久的指尖終于感覺到了拉扯的力道。
“有了有了”她喃喃低語,全身上下僵持着,生怕稍一動彈就将咬餌的魚兒吓走。屏息了一會兒,覺得魚竿那端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大之後,她兩手緊握魚竿,迫不及待地要查看自己的獵物。
撲通!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的竹竿已斷成了兩截,另一截早就帶着魚線随水漂流而去了,咬餌的魚自不必說了。自己也被炸濕了一半,面上還滴答滴答往下落着水珠。雲遙咬牙握拳,半截魚竿瞬間化為齑粉。
待看清罪魁禍首之後,空闊的靈溪澗中一聲聲回響着雲遙的怒罵,“天門山,我*你大爺的,*你大爺的,你大爺的,大爺的,爺的……”
拳頭大小的那團金光還在剛被激起千層浪的水面上晃蕩着,雲遙看它不爽,揮了幾拳,這金光散成點點繁星狀後又彙聚成團。“管你什麼天級消息,我先填飽肚子再說!”
啪啪啪,雲遙手中掐訣,沖着水面點了三下,登時便在腳邊的草地上落下三條還berber亂蹦的鯉魚。雲遙又重新燃起火,雖說自己的釣魚技術不咋樣,但烤魚的手藝可是沒得說。不一會兒那大石闆上就滋啦滋啦地擴散着香味兒,雲遙又從那小錦袋中一頓摸索,撒上了一小撮鹽,花椒粉等十餘種獨家秘制香料。
靈溪澗中少有這樣的氣味,不少有靈性的鳥獸都被這味道所蠱惑,想來蹭一口吃的。可肚子正餓的她哪裡是會讓食的,擡手又落下,身外一圈便多了個瞧不見但卻可以碰見的屏障,鳥雀無語,盤旋一會兒便自飛走了。等大快朵頤之後,雲遙美美地打了個飽嗝兒,這才看見外頭還站着一隻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靈獸。
這小獸通體雪白,似羊又似鹿,兩隻圓眼滴溜溜地轉,就差開口說讓我嘗嘗了。雲遙瞧它可愛,将它放進來,恰好還剩半條魚。
又怕它不會剔刺被紮着,便将魚肉剝下,一口一口喂了進去。小獸表裡如一,性情極其溫順,吃完了魚肉,在她腳邊打起滾兒來,還伸着柔軟的舌頭舔她的手腳。
“哎呦,好了好了,你吃飽了就自去玩兒吧。我還有事兒呢”大抵是修煉了許久快得道的靈獸,它聽懂了雲遙的話,又用臉蹭了蹭她的肩膀,喵喵叫了兩聲便走了。
“難不成…是隻貓,長得也不像啊”雲遙自言自語了一句,擡頭将那團被冷落了許久的金光拉到了面前。
天門山的消息,還是要看的,何況這次還是久違的天級消息。
作為這夏禹洲修仙界的最高管理層,天門山在萬千修士的心中是畢生追求的所在,若是能此生有幸入得天門山,可謂代代無憂。而對于其他修仙派系和像雲遙這樣的修仙散戶,天門山更多是傳遞消息的信使。
但凡是持有天門山傳訊葫蘆的修仙人,不管身在何處都能收到他們分發的消息。為了能及時收到除妖祟和參加仙法比拼大會的消息,雲遙更是時時刻刻都戴着這小葫蘆,就連洗澡也得放在手能夠到的地方。
不過以往收取的消息大多是地級,唯一一次收到的天級消息還是五年前的夏禹洲第三十五次仙法大會,可那次也不過是天級乙等而已。
但這次收到的消息卻明晃晃标注着天級甲等。她心中隐隐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兒,可快速在腦子裡過了一下,什麼上古妖獸,深淵魔修,死的死,被鎮壓的鎮壓,近些年來也沒有什麼危害人間的大事兒,怎麼就出來個甲等消息呢?
不開不知道,打開吓一跳。這次的天級甲等消息哪裡是沖什麼妖獸魔修,分明是沖她來的。
“不要啊!!!”雲遙欲哭無淚,頓覺這消息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一般。連唇齒間遺留的烤魚香氣也變得索然無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