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陽,你弄好沒?”季臨谙閉着眼睛任由對面的手在自己臉上倒弄。
李樂陽又把靠在一邊的血包撕開一個口子,往自己的手掌上倒,指尖沾着血包裡的紅色濃漿,鼻子緊緊皺着,“好難聞啊,臨谙,你在哪家買的?我要差評。”
季臨谙吸吸鼻子,“還行啊?我買的時候商家還和我說超級逼真!”
“嗯,那确實是良心商家,連味道都挺仿真的。”李樂陽撚了一下手上的粘液,湊近鼻腔,被嗆得打了一個噴嚏。
季臨谙把眼睛睜開,把書桌上的鏡子拿過來,欣賞起自己血迹斑斑的脖頸和額頭,自己往李樂陽的桌子上一坐,呵呵笑了幾聲。
李樂陽從自己的桌堂裡翻出來被壓在很底下的濕巾,死勁兒擦拭碰上血漿的地方,季臨谙眼睜睜看着李樂陽要把自己手指肚上那層皮給蹭掉,趕緊一把搶過他手裡那片水分已經沒有多少的紙巾,“行了,沒有那麼誇張吧?你要是蹭到手上都這麼誇張,那我這臉上的怎麼辦?”
李樂陽小聲嘟囔,“誰知道你怎麼辦?”他都不知道季臨谙又抽什麼風整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對了,你買這些是幹什麼用的啊?”
“你先别問我用來幹什麼,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季臨谙指指自己和李樂陽的傑作,“像不像剛和鄒勤他們打完架的樣子?”
李樂陽聽見鄒勤心裡的預感更加不好,“你要幹嘛?”
“像不像?”
李樂陽認栽似的點點頭,“像。”
“那就好!”季臨谙把蹲着找卷紙的李樂陽拽起來,自己坐在他的桌子上,把他摁在椅子上,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個藍莓味的棒棒糖,把外面包裹着的糖紙扯開,深紫色的糖球含在嘴裡,另一隻手又摸出來一根,扔到李樂陽手裡,“拿着。”
“說吧。”對比季臨谙撕糖紙那套流暢動作,李樂陽就顯得奇慢無比,季臨谙看着鬧心,幹脆撇開頭,“我媽前兩天又請來一個老師。”
“哦。”李樂陽做事情專心,剝糖紙甚至把兩隻耳朵也用在上面,對于季臨谙的話敷衍了事。
季臨谙斜着眼睛,一把搶過來破爛的糖紙,“慢死了。”李樂陽的眼睛盯着季臨谙靈活翻飛的手指,“你是不是背着我偷練什麼絕活了?”
“呵呵。”季臨谙把糖塞進李樂陽的手上,“我發現之前的招數特别好用,上次不是和鄒勤他們打架嘛,後來回家我就沒看到那個老師來。”
李樂陽歎氣,“你這是故技重施?”
“嗯哼。不過為了勸退我媽請的老師再去找鄒勤打架有點太不劃算了。”季臨谙把糖果拽出來,正午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紗窗照在兩個人身上,亮紫色的糖球映在季臨谙的眼睛裡,黝黑的眼瞳也閃爍着亮光,“所以嘛,才花了大價錢買的道具。”
說着,揣在校服褲子裡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季臨谙抽出來半張屏。看清來電人,晃蕩的雙腿繃直跳下去,拎着自己的書包帶向後一掄搭在肩上,側着頭對着李樂陽道:“等我好消息!一會兒咱們就出去玩!”
季臨谙跑出去的速度也快,身體狂奔出去帶出來一陣風,吹得李樂陽拉開的校服下擺微微晃動。
校門口零零散散還有幾個人在買小吃,季臨谙放慢腳步,他在保安亭就注意到一群人,為首的男生體大腰圓後面跟着的都像是麻杆,把最前面的人襯托得更壯實。
走在最後的男生似乎感受到遠處的目光,回頭張望剛巧和季臨谙四目相對,被季臨谙瞪了一眼,縮縮頭,快幾步走到最前面,墊腳和拿着幾個烤腸的男生說了幾句,一瞬間,一群人的目光集中盯在季臨谙身上。
季臨谙擰了一下眉毛,然後擡起一隻胳膊和對面幾個人招手,“鄒勤,還沒走呢?”
鄒勤把手裡面吃到一半的烤腸塞進身邊人手裡,“你被揍了?”
“你才被揍了。”
鄒勤呵呵笑着,眼睛斜着季臨谙,語氣裡面的嘲諷和幸災樂禍藏都藏不住,“别逞能了,你那脖子上和臉上都被揍出血了。”
季臨谙眯着眼睛,瞥見鄒勤身體側面蓄勢待發的拳頭,淡定地從書包側面把剩下的唯一沒開封的血包拿出來,掐住其中一個角晃晃,“還打嗎?”
鄒勤一愣,盯着搖晃在風裡的血漿,“這是什麼?”
“我臉上的東西啊。”季臨谙說着把血包握在手裡,半笑不笑地問:“還打嗎?”
鄒勤上下掃了眼面前的人,拳頭松開,笑呵呵道:“咱們倆不是已經在辦公室和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