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谙眨着眼睛慢吞吞坐起來,聽到開門聲朦胧着眼睛看向夏政韬,聲音裡帶着剛睡醒的鼻音,“夏老師。”在一間不是很熟悉的房間裡看到熟悉的人,季臨谙又什麼都不想繼續倒頭睡,夏政韬端着溫水走進來玻璃杯觸碰到木制櫃發出清脆響聲。
“夏老師?!”季臨谙突然坐起來瞪大雙眼,拽住夏政韬的衣服焦急道:“我睡了多久?現在幾點了?”
“一個小時,現在才三點多。”
“不行,我得回去了,他們六點多就得醒。”季臨谙搖搖晃晃踩着夏政韬遞過來的拖鞋,一隻腳蹬在地上沒穩住差點摔倒被夏政韬薅住胳膊,“别着急,我送你。”
夏政韬不可能讓季臨谙自己打車回去,但是剛才喝了幾罐酒也沒辦法自己開車送,幹脆找了個代駕自己跟着過去再回來。
臨走前夏政韬把放在冰箱裡冷藏的慕斯裝進漂亮的紙盒裡,拎在手上,那邊的季臨谙越忙越容易亂,圍巾和帽子纏在一起。
夏政韬把金色波浪紋路的盒子放在一邊,握住季臨谙手上的圍巾,動作慢條斯理但是速度極快的把圍巾解開套在季臨谙的脖子上,繞了兩圈又把垂下去的部分窩進去,帽子往季臨谙的頭頂上一扣。
“下次我還可以來嗎?”
夏政韬靠在車窗上的頭沒有動,季臨谙的手指戳戳夏政韬的大腿,“可以嗎?”
“可以。”
“你還會什麼甜點啊?”
夏政韬倉促笑了一聲,目光離開外面飛馳而過的城市景觀樹,“你想吃什麼可以告訴我,不用你過來,我給你帶過去。”
季臨谙的笑容肉眼可見的明顯,“一言為定。”
季臨谙回家後偷摸跑到自己房間換上睡衣,安然進入夢鄉。
夏政韬在返回的路程上沒忍住靠在上水汽的窗玻璃上睡着,代駕把車鑰匙留在前座便離開。夏政韬沒有立刻下車,在車裡待了将近二十分鐘,直到電話鈴聲響起夏政韬才動身,“喂。”
“我他媽才知道孟甯和他……陰魂不散,你現在在哪?”
“你放心好了,我現在沒事。”
趙鑫那邊熙熙攘攘,一會兒又叫他小叔的,一會兒又是小舅的,還有幾個長輩要他出去拿點煙酒回來的。夏政韬聽着就覺得夠忙,“今天初一,你們家親戚又多,等忙完了我給你回電話。”趙鑫對付着各路親戚,隻是電話還是沒有挂斷。
“就是一條消息,沒什麼大不了的。”比起挑釁意味明顯的私信和宣布勝利宣言的朋友圈,淩晨杏色毛衣的季臨谙舉着飯盒頂着淩冽寒風站在他面前的沖擊更擾亂他本就不算平穩的内心。
趙鑫尋了個安靜地方,咬着牙罵道:“都他媽是神經病。”
“算了,他們瘋他們的,就當是被狗咬了。”夏政韬握着一旁的車鑰匙,開門下車一套流程下來完全沒有剛剛困倦的模樣,“你先忙着吧,過兩天是不是還要去任絕那邊?”夏政韬輕笑一聲尾音卻有趙鑫聽不太真切地歎息,“我有點累了,今天就先這樣吧。”
季臨谙睡得恍惚,手摸上枕頭邊上的空調遙控,眼前一片模糊盯着空調上的溫度喃喃道:“怎麼還這麼冷?”勉強下地在衣櫃裡隻找出來一條不算太厚的被子,花色比較熟悉,季臨谙呆呆舉托着被子想起來好像是他夏天喜歡蓋的,搖晃着身體把被子攤開又小心鑽進帶着熱氣的位置,動動身把自己完全裹進去。翻騰幾下便又昏睡過去。
蘇琳舉着體溫計站在季臨谙床邊,季成左手端着水杯右手拎着一袋子的藥盒慢慢走過來,“是發燒嗎?”
“嗯,都燒到三十八度了。”蘇琳低頭看着一堆藥盒,皺着眉敲了一下季成的肩膀,“讓你找感冒藥退燒藥,怎麼把降壓藥也拿來了?”
季成:“都放在一起了,沒來得及找。”
季臨谙好像聽到耳朵邊上的嗡嗡聲,既煩又好奇聽不清的嗡嗡聲到底說的什麼,強迫自己睜開眼睛。
“醒了啊,把藥喝了然後媽媽給你倒了杯熱水,現在還有些燙,一會兒稍微涼一些就把水喝了。昨天是不是開窗戶睡覺了?怎麼早上起來就發燒呢。”
生病後的腦袋有些遲鈍,垂着眼睛半天才想到,原來早上感覺蓋兩層被都冷是因為發燒了,被蘇琳這麼一問,高燒的疼痛開始往骨頭上蔓延。
苦澀的藥物灌入喉嚨,苦得季臨谙龇牙咧嘴,眉頭都快擰出一股繩才勉強把藥喝光。季成還覺得好玩湊過去看季臨谙的表情,“你都快二十的人了,喝藥還這麼費勁?”
蘇琳擡起手肘怼到季成臉上,季成捂着鼻子向後倒退幾步,“幹什麼?”
“别給兒子添堵行嗎?”
季成有些不服氣,指着床上呼呼睡覺的季臨谙,“臨谙都睡成那樣了,還能聽到還能賭氣?”
蘇琳站起來揪着季成的睡衣袖口,“你都四十多了,能不能别幼稚?現在趕緊去做飯。”
卧室門被關嚴實,季臨谙裹着被子翻了個身,把半個腦袋悶進去。體溫計靜靜躺在一旁的桌子上,随着窗外的太陽東升西落的變化,影子也時刻變換着方向。
“阿嚏!”季臨谙扯下來一塊手紙,捏着鼻子狠狠擤了個通透,雖然半分鐘又堵得喘不上氣。季臨谙坐在床上思索半天,其實腦袋裡一片空白,想睡覺但又因為已經睡了一整天,身心無比精神。
拿着體溫計下樓撞見端着飯碗的季成,“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