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縣衙，跟昔顔曾經在影視劇裡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單從外觀來看，絲毫看不出恢宏壯觀的氣勢。

隻有一個三間正屋款的大門，中間正門敞開，供人出入。

兩側閉着的側門旁，立着上書“肅靜”“回避”高大烏木牌子，自帶威嚴。

門口零散站着兩三個衙役，正在值守。

從敞開的正門向内眺望，昔顔第一眼就看到立在院内正當中的那塊“公生明”的石碑。

配上四周青磚木窗、飛檐尖頂的房子，整個縣衙低調中透着雄渾古樸。

或許是昔顔在縣衙門口停留的時間久了些，門口的衙役警覺地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立刻上前詢問。

“你是來告狀的嗎？”

告狀？昔顔一懵，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小推車裡的酒釀饅頭，才回過神來。

“不是不是，我是來送饅頭的。”

昔顔連忙露出标準無害的微笑，生怕衙役再誤會。

“送饅頭？”

這個衙役回頭看了站在門口的衙役一眼，回頭又對昔顔道：“你從這往東走，繞到縣衙後門，直接送到小食堂就行。”

“好的好的，我第一次來，人生路不熟，多有打擾，抱歉抱歉。”

順着衙役指的路，昔顔推起小車一溜煙地跑了。

誰知這縣衙門樓不大，裡面卻不小。

昔顔從正門走了好久，才看到縣衙的後牆。

一路看過去，又走了一小段，昔顔才從一個角落裡找到兩扇舊舊的木門。

“有人嗎？”

昔顔輕敲兩聲，裡面并沒有人回應。

敲得聲音小了？昔顔決定用力敲兩下。

誰知這一用力，門竟然被推開了，原來裡面并沒有上鎖。

昔顔往裡探了探頭，又大聲道：“有人嗎？送饅頭的來了！”

依舊毫無回應，昔顔看了看日頭，此時已入午時，按理說小食堂也該做飯了呀？

算了，把饅頭放下先走，蒸一上午饅頭，昔顔這會兒肚子都餓了。

打定主意，昔顔推着小車就進了後門。

擡頭看了看煙囪的方向，昔顔斷定小食堂就在她的右手邊。

三拐兩拐，昔顔終于看到一間小房子，上面挂着“公廚”的牌子。

停穩小車，搬下籠屜，昔顔擡腿邁步就進了小食堂。

“送饅頭來喽！”

小食堂十分安靜，甚至能聽到昔顔的回聲，環視一圈，整個屋子空無一人。

端着一屜饅頭的昔顔，不禁打了個冷顫。

“什麼人？”

一個身穿主簿官服的高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恰好對視上手足無措的昔顔。

“送，送酒釀饅頭的。”

聽到昔顔聲音有些磕磕巴巴，年輕男子警惕問道：“今天怎麼換人了？原來那個送饅頭小哥呢？”

“他牛車壞了，今日換我來送。”

昔顔用餘光掃到竈台旁一塊空地，急忙轉身将籠屜放在上面。

誰知這一放，竈台上竟震起一層薄薄的飛塵。

幸好籠屜上還有蓋子，裡面的酒釀饅頭安然無恙。

“這裡是食堂嗎？怎麼這麼……”

“嗨，多日不用，有無人打掃，就這樣了。”

從昔顔手上接過籠屜，年輕男子主動介紹道：“你看着面生，新來的吧？我是這裡的主簿，我叫陳思，你可以喊我陳大哥。”

主簿是什麼官職？昔顔腦海中完全沒有概念，倒是待人挺親切和藹的。

“你們平時就在這種環境裡吃飯嗎？”

“倒也不是，自從仵作老張被州裡借走後，我們這連個廚子也沒有了，隻能暫時在街上買着吃。”

“仵作？”

昔顔眼神透着驚訝，這個職業她倒是了解些，不就是現代的法醫麼。

可無論怎麼想，這也跟廚子聯系不起來啊。

“不用驚訝，”陳思一眼看透昔顔的心思，笑着道：“上任廚子告老還鄉後，一直沒找到合适的，隻能仵作老張先來幫幫忙。”

“那大家吃得下嗎？”

昔顔忍了半天，終于問了出來。

“那也沒辦法，這不新知縣剛到嘛，我們也在找新廚子了。”

新廚子……昔顔靈光一閃，張口道：“是那種五年的學徒工，出事了再下廚嗎？”

陳思一愣，反問道：“你從哪裡聽說的？那是大酒樓那套，我們這是縣衙公廚，等五年，大家都餓透了。我們找得是來了上手就能下廚的。”

來了就能下廚，上手就能做飯。

那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工作機會嗎？昔顔眼中頓生驚喜。

“那找到合适的廚子了嗎？”

“目前還沒有。”

陳思搖搖頭，又道：“不好找啊，一個月二兩銀子，還要做飯好吃。大廚嫌廟小，小廚嫌錢少，願意來的做飯又不好吃，難啊！”

“陳大哥，我能試試嗎？”

“你？”

陳思嘴角一咧，“可不要聽到二兩銀子就心動，公廚可不像蒸饅頭那麼簡單。”

昔顔連忙點頭，眉眼彎彎笑道：“我可不止會蒸饅頭，也是個廚子呢，隻是初來乍到，四處碰壁，還沒遇到伯樂。”

“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