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牧拿來了粗麻線,剪下來一截,把一百文和七十四文分别串起來,如此,他們這個小家作為日常花用的散錢攏共就是九百文再加上七十四文。
江珧準備再縫幾個小的荷包,讓喬牧帶在身上,出門在外身上還是要帶上些銀錢。
現在這九百七十四文,一共穿成了十串,分别裝在兩個錢袋子裡,一個裝八串也就是八百文,另一個小錢袋子就裝剩下的一百七十四文。
這個小的錢袋子江珧準備就放在床上的鋪蓋底下,日常花用就從裡面取,而那八串錢是要放在木櫃裡的,日後為小錢袋子作添補。
直到近亥時,二人才将這些銀錢安置好,江珧也打起了長長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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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了,也許是因着今日去了鎮上,再加上剛才動了小腦袋瓜兒想事情有點累着了,江珧洗完腳上床躺下後,馬上就睡了過去。
喬牧倒完洗腳水收拾好竈房進屋來,就看到小夫郎已然正睡得香甜,或許是因為睡前床上就隻有他一個人,腿腳就那麼自然的随意叉開,人也在睡夢中滾到了床的中間。
喬牧咧起了嘴來。
他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抱着小夫郎睡覺了。
小夫郎自己躺到了床中間,不就是要他這個好相公抱的嗎!
喬牧吹滅了油燈,然後也上了床,卻是蹑手蹑腳,八尺高的漢子卻也是個慫的,萬一小夫郎醒了害羞不讓自己抱怎麼辦!
所以江珧就這樣像隻軟軟的兔子似的,“乖順”地窩在了喬牧的懷裡。四月的山上明明還是微涼的,漢子卻感覺到渾身的燥熱,卻又不肯放開懷裡的人。
喬牧睡不着,心裡刺撓,可又不忍心欺負睡着的江珧,于是就開始逼着自己去想些别的。
剛才他們已經商定,那三十三兩銀錢就作為他們這個小家的家底兒,攢起來不再動用。
喬牧是有打算的,也還沒有跟小夫郎說。
他計劃再攢一些,至少攢夠五六十兩,就為江珧蓋上一座氣派的青瓦房。
江珧跟着他住在這老屋裡,畢竟沒有住在村子裡方便,也太冷清孤單了些。住在山下,他就能經常和村裡的人家走動,更能找蘆花嬸和靈哥兒一起作伴。再說以後自己上山打獵或者出去做工了,一整天都不在家,山上隻有江珧一個人,冷清不說,喬牧也不放心。住在山下還能經常去大伯娘家,他不在家的時候,大伯一家定能替他好好地照顧江珧。江珧也沒有親人,心裡定是也渴望着能有人把他當做家人的。他的大伯娘對他的小夫郎也是稀罕得緊呢,做飯也香得很呢。
喬牧又想到了他們之間不遠的将來。他想天天陪在夫郎的身邊。喬牧出去打獵或者去鎮上做工,一去就是一整天,隻有晚上回來吃飯睡覺時才能見到他的小夫郎,他受不了。出去賣力氣做工賺錢并不能讓他的小夫郎過上真正的好日子,自己打獵的本事也并沒有很厲害,不像那些經驗老道的獵戶那樣能賺大錢,再說那些獵戶也都是每日冒着危險的,江珧隻有他一個人可以依靠,他決不能從事那樣危險的行當。
所以為了長遠計,喬牧覺得還是要幹些營生來賺錢,就像他大伯就是有一手殺豬的本事,兩口子把家裡的日子過得紅火。喬牧首先想到的就是種菜賣菜或者養豬養雞鴨什麼的。
不過這些隻是先在心裡面有了一個模糊的影子而已。現在也是不着急先确定下來的。不管做什麼,先攢錢都是最緊要的。
況且喬牧也是有計劃要買地的,他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沒有買地來種,除了是因為要四處去做工沒有種地的功夫,更主要的就是因為,要種地就意味着要和村子裡的村人打交道。以前他在村子裡沒有好名聲,而如今,為了他們這個小家,他願意做出努力去改變村人對他的想法。
不說遠一些的蓋房子或者做買賣做營生這些,就往近了說,今日在鎮上的大街上,喬牧在心裡種下的那顆要給江珧買銀簪子銀首飾的種子,就需要先去做點什麼讓它結出果子來。
小财迷今日把家裡所有的銀錢都攢了起來。一件成色好些的銀簪子就要二三兩,喬牧要怎麼先去賺出這三兩銀子來,并且還不能讓小夫郎知道,這才是目前最應該讓喬牧去頭疼的問題。
懷裡的小夫郎似乎是做了夢,喃喃了兩句什麼喬牧也沒有聽清,還吧唧了兩下嘴。
喬牧隻覺得自己乖乖軟軟的小夫郎,如此的天真可愛,怪不得雪兒妹妹說她喜歡。
他又想到,他們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喬牧想要讓娃娃快樂地無憂無慮地在氣派的青瓦房裡長大,而不是在這山上的老屋,就像他一樣。
孩子……
他的小夫郎昨晚的新婚之夜就是睡了過去,今日又是這樣。
這明明才是最應該讓他去頭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