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夏夜,宛如一幅绮麗的畫卷。街頭巷尾,霓虹燈肆意閃爍,似一道道絢麗的彩虹,将這座城市裝點得如夢似幻;澄澈的月光輕柔地傾灑在河面上,微風拂過,波光粼粼,美得讓人心醉神迷。
我和林遠并肩漫步在河邊,享受着這甯靜又美好的夜晚。突然,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雙手微微顫抖着,輕輕捧起我的手。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以及那因緊張而沁出的薄汗。他的喉結在潮濕空氣裡輕輕滾動:“蘇堯,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他的聲音裹着亞熱帶季風的溫熱,像榕樹細根垂落池塘,在記憶深處蕩開細密漣漪。我仰起頭,目光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那裡盛着不容置疑的堅定,像是被歲月雕琢的磐石,穩穩地托住了我所有的不安。仔細瞧去,緊張與期待交織的光芒在其中閃爍跳躍,恰似夜空中最亮的星,直白又滾燙,讓我一眼便洞悉了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我攥緊單肩包帶子,皮質紋路硌着掌心。幼兒園放學的喧鬧聲在耳畔回響,五歲孩童清脆的笑聲刺破暮色,也刺破我試圖粉飾的平靜。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直直地撞進他的眼底,聲線平穩卻難掩内裡的複雜情緒:“你我都清楚,橫亘在我們之間的,何止是五歲的年齡差。我帶着一個五歲的女兒,未來的路荊棘叢生,每一步都滿是未知與艱辛。你有認真想過,和我在一起意味着什麼嗎?”話音落下,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勇氣,倉皇轉身,腳步急促,滿心的酸澀與無奈如潮水般将我吞沒。
自那之後,林遠并未因我的抗拒而有絲毫退縮。晨曦初破,微光還未完全驅散夜色的涼意,他的消息便會準時抵達,有時是他在街頭捕捉到的一隻慵懶曬太陽的貓咪,俏皮可愛;有時是一段诙諧的脫口秀音頻,隻為博我一笑。遇到降溫,他的叮囑細緻入微:“冷空氣南下,記得給暖暖換上那件厚絨外套,你自己也别逞強,多添幾件衣裳。”
這天晚上我還在書房忙碌,電腦屏幕散發着柔和的光,周圍的空氣安靜得能聽見牆上時鐘的滴答聲。突然,媽媽着急忙慌地沖進書房,臉上滿是擔憂:“閨女,暖暖發燒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握着鼠标的手瞬間僵住,鼠标“啪嗒”一聲滑落在桌上。顧不上許多,我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趕緊去拿體溫計給暖暖量體溫,果然高燒到了 39 度。我心急如焚,匆匆收拾好一些必備物品,抱起暖暖就往樓下沖。
樓道裡的燈光有些昏暗,我的腳步慌亂而急促。剛到樓下,就看到了正在來回踱步的林遠。昏黃的路燈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焦急。看到我抱着暖暖下來,林遠快步迎了上來。他的目光瞬間緊鎖在暖暖身上,深邃的眼眸中,擔憂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翻湧而出。雙唇緊抿,喉結微微滾動,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脫口而出,卻又被生生咽下,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在那短暫的沉默裡,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焦急如烈火般燃燒,卻又被理智強行壓制。他伸出的雙手穩穩地接過暖暖,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就會加重暖暖的痛苦。那一刻,無需言語,他眼中的疼惜與擔憂,已勝過千言萬語 。他從我懷裡接過暖暖,轉身就往停車的地方跑去。
我轉頭對媽媽說:“媽,您回家吧,這邊有我呢。”媽媽有些猶豫,眼神裡滿是擔憂:“你一個人能行不?”我趕忙說道:“放心吧,有林遠在,您回去好好休息。”媽媽這才點點頭,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趕緊跟在後面,上了車。林遠發動車子,一腳油門,汽車如離弦之箭般向市醫院飛馳而去。一路上,他緊緊握着方向盤,眼睛專注地盯着前方,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而我坐在後座,懷裡抱着虛弱的暖暖,心急如焚,不斷輕聲安撫着暖暖。
到了醫院,林遠迅速停好車,又快速抱起暖暖沖向急診室。挂号、找醫生、繳費,他跑上跑下,忙得不可開交,我則在一旁陪着暖暖,看着她難受的樣子,心疼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醫生給暖暖做了詳細的檢查後,安排了輸液。暖暖的小手被紮針時,她疼得“哇”地大哭起來,我的心也跟着揪緊了。林遠在一旁不斷輕聲安慰:“暖暖乖,不哭不哭,打完針病就好了。” 那一刻,看着他溫柔又焦急的樣子,我心中對他的抗拒似乎在不知不覺間消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