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液的過程中,暖暖在我的懷裡漸漸睡着了,林遠則一直守在旁邊,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時不時看看輸液瓶裡的藥水,又看看暖暖。醫院的燈光有些刺眼,可他專注的神情卻讓我感到無比安心。這一晚,因為暖暖的生病,似乎讓我和林遠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許多。
那是一個閑适的午後,家中衣櫃的櫃門毫無征兆地脫落,散落的零件七零八落,像是我彼時雜亂無章的生活。正一籌莫展之際,林遠得知消息,片刻未耽擱,風風火火趕來。他半跪在衣櫃前,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擺弄着零件,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細密汗珠順着臉頰滑落,他卻渾然不覺,嘴裡還念念有詞,像是在給我寬心,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不過片刻,衣櫃便煥然一新,穩固如初。
林遠會在周末精心籌備一場公園之行。草坪上,他仿佛重回童年,肆意奔跑,手中的風筝線越放越長,風筝在他的牽引下,扶搖直上,穩穩地翺翔在澄澈藍天。暖暖在一旁拍着小手,銀鈴般的笑聲清脆悅耳。他轉過頭,望向我的眼眸裡,笑意盈盈,溫柔缱绻,那一刻,有什麼東西在我心底悄然松動。
後來,我因工作奔赴粟縣。誰料,車子在半路上毫無預兆地抛錨在荒郊野外。四周是望不到盡頭的曠野,前不見村落,後不着城鎮,孤獨與無助如藤蔓般将我緊緊纏繞。我苦笑着在朋友圈發了一句:“這是連老天都要給我這場出差添點‘意外驚喜’。”
消息剛發出不久,林遠的電話便追了過來,聽筒裡傳來他急促的呼吸聲,詢問我位置時,聲音裡裹挾着難以掩飾的焦灼。挂了電話,我以為不過是尋常安慰,可幾小時後,他的身影竟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原來,他一路輾轉,換乘多趟車輛,又徒步跋涉許久,才尋到我的蹤迹。
他甚至來不及深吸一口氣,便迅速掏出手機聯系拖車,每個動作都透着不容遲疑的急切。在等待的漫長時光裡,他始終寸步不離地守在我身旁,眼神中滿是堅定與陪伴的力量。當終于抵達濱城時,夜幕已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悄然将整座城市溫柔包裹。細密的雨絲似牛毛般紛紛揚揚地灑落,在昏黃的路燈下交織成一片朦胧的雨幕。
林遠在這惱人的雨中已然奔波了太久,他的全身早已被雨水浸透,單薄的衣物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他略顯疲憊的身形。他凍得瑟瑟發抖,每一個顫抖的弧度都揪緊了我的心。一到酒店,我便心急如焚地沖向浴室,取來一條柔軟的毛巾,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小心翼翼地幫他擦拭。
就在毛巾觸碰到他額頭的那一瞬,他像是觸電一般,猛地攥住了我的手。他的指尖冷得如同冬日裡的寒冰,可我的心跳卻在刹那間如脫缰的野馬,瘋狂地撞擊着胸腔,完全失去了控制。他緩緩地、緩緩地向我湊近,眼眸中湧動着熾熱似火的情愫,那目光仿佛能将我整個融化。我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隻能任由自己沉淪在他那深情的目光裡。
他的吻輕柔得如同春日裡最溫柔的微風,帶着絲絲縷縷、暖人心扉的溫度,輕輕落在我的唇上。那一刻,整個喧嚣的世界都瞬間安靜了下來,仿佛所有的紛擾都被這一場雨隔絕在外,隻剩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和彼此急促而又熱烈的呼吸聲,交織成一曲動人的樂章。
他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指腹溫柔地摩挲着,帶着難以察覺的微微顫抖,像是生怕這一切隻是一場易碎的美夢,他在一遍又一遍的确認這份突如其來、卻又無比珍貴的美好。我緩緩閉上雙眼,全身心地沉溺在這溫柔得能滴出水的一刻,所有曾經的顧慮與擔憂,都在這一刻被抛到了九霄雲外,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唇帶着無盡的眷戀,柔然的在我的唇間來回遊走着,似是在訴說着那些未曾言明的深情。我們緊緊相擁,仿佛要将彼此融入對方的生命。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簾,溫柔地灑落在床上。我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悠悠轉醒,晨光勾勒出他俊朗的輪廓。林遠靜靜地看着我,眼中滿是溫柔與寵溺。我們額頭相抵,彼此凝視,眼中滿是化不開的深情。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着清晨特有的慵懶與深情,他伸出手撥開我額間的碎發輕輕說道:“我知道未來的路或許荊棘密布,但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勇敢面對。”我微微點頭,喉嚨像是被幸福哽住,千言萬語堵在喉間,卻一句也說不出來,隻是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握住他的手,仿佛那就是我握住餘生幸福的唯一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