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她說不出口,傅粉之後的臉顯得更紅了。
“而是什麼?”
男人彎腰靠近,捏着手中薔薇玉簪擦着發髻穿過。
這玉簪是前些日子他新送到清歡苑來的,就在柳鸢兒将她那支玉簪摔碎之後,他便讓司徒一搜羅了不少梳妝打扮用的玉簪送過來。
接連幾日都看到她發髻上戴着這支玉簪,配上流蘇步搖,甚是嬌俏别緻。
柳芳菲偏頭不答,他卻心中愉悅,打開櫃匣拿出個新的嫣色琉璃盒:“剛從鄯州送過來的。歡歡,你喜歡的,無論多難,我都會給你。”
司徒妄始終保持着俯身姿勢,伸手掌住她的臉頰,上下合動的唇瓣幾乎貼上她的睫毛。
猝不及防地,柳芳菲伸手将他環繞,薔薇水的味道撲面而來,女人用細小嬌嗔的聲音在他耳畔回答:“那日,我腦子裡想的不是它們有多珍貴難得,而是絕不能讓你送我的東西白白讓旁人搶了去。後來,柳鸢兒将薔薇水打碎,我生了殺心。”
這話算是她說得最為歹毒最為兇狠的一句,可在司徒妄耳裡聽來卻猶如天籁。
終是銅鏡裡人影糾纏,司徒妄竟将她一把抱置妝奁台上坐好,惹得柳芳菲“啊”地驚呼。
待他手指一把扣過她的發絲,她才了然自己身處何處,然而為時已晚。
“歡歡……”
“歡歡……”
“歡歡……”
無法抑制時,他最愛喚她的名字。
一聲聲,不厭其煩。
他咬着她的下唇,不知疲倦地、反複品嘗那抹蘇梅唇脂,檀香氣息萦繞在柳芳菲舌|尖,張張合合,激起渾身酥麻。
趁着喘氣的空隙,司徒妄捧着她的臉發出低語:“歡歡,回應我。”
“歡歡,我教過你的,回應我。”
于是,幾乎是下意識地,她将頭部微仰,就着這個姿勢去回應這個熾烈的吻。
許久,她被抱至軟榻坐好,胸口喘着不均勻的熱氣。
此時荟如從屋外送早膳進來。
司徒妄收了那副意亂情迷的模樣,說話反而帶着幾分戲谑地笑:“歡歡學得不錯,就是底子太差。”
學得不錯,指的是回應他。
底子太差,是說她中氣不足,堅持不久。
柳芳菲愠怒,捏起一塊糕點吃。
她依舊不喜喝粥,可他依舊坐在對面一勺一勺往她嘴裡喂。
直至早膳結束,她才瞥眼瞧着早膳托盤下壓着一封信,還未看得真切卻被修長的手指夾走。
司徒妄面不改色地解釋:“蒲州寄來給小皇爺的。”
柳芳菲蹙眉,方才隐隐約約見着一個“崔”字。
不過普天之下姓崔的不少,蒲州寄給小皇爺的必定是機密,也就不再多想。隻是瞧見崔姓,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陣酸楚。
當初是她親手推開了最愛自己的親人。
看出她神色不對勁,司徒妄伸手點了點她發紅的鼻尖,強行轉移了話題:“提及寫信,前些日子我曾給你寫過不少情書,你卻從未回過,這是為何?”
果然,柳芳菲一下子便從悲傷的情緒中拉扯過來,嘴角也忍不住抽動:“你管那叫情書?”
一封信裡一句話。
唯一的那句話還是葷話。
“你寫的那些讓我如何回你?”
柳芳菲努嘴。
“不會,那我便教你。”
說罷,他在茶案上鋪好紙箋,将筆強行塞在她手中,“如若不知寫什麼,那你便寫,我亦如此。”
柳芳菲握筆的手一頓,擡眼瞪過去。
她記得那些信裡關乎親吻關乎回應關乎夢中情緣,如若真要是寫下“我亦如此”這四字,那豈不是承認了自己也同他那般……
充滿渴望與期待。
然而男人依舊不依不撓,循循善誘:“歡歡,承認自己的欲望并非丢臉之事。”
柳芳菲手指一松,筆尖在紙上映出一團墨印,很快便暈染開來。
不知何時,司徒妄已經坐到她身後,攏住她執筆的右手,掌心上的薄繭刮着手背發癢。檀香氣息打在耳垂,筆杆也傳來力道迫使她的手跟着遊走。
毛筆在信箋上寫下一行蒼勁有力的大字: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适我願兮。
柳芳菲屏住呼吸,隻覺得手越發綿軟無力起來。
毛筆走至最後一筆,筆杆瞬間從松開的掌心滑落,在案桌上濺起墨點打在臉上。
“歡歡,轉過來。”
沙啞的耳語混着滾燙的唇瓣印在耳垂,她立刻轉身坐在他的腿上。